☆﹀╮=========================================================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四问(柯南同人) 作者:俞思海 文案: ——如果我背叛组织,你会怎么做? ——那我会和你好好谈谈。 多年以后,七尾公子仍然觉得,那些假设,太像幻觉。 伪RR(RyeⅩRum),真秀她。 内容标签:恩怨情仇 相爱相杀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赤井秀一,七尾公子 ┃ 配角:七尾彦京,樱川久典,苏靖,朱蒂,琴酒,柯南NPC众 ┃ 其它:名侦探柯南,秀她 ☆、Ⅰ ?  Ⅰ   《Teardrop》的调子在银白色雪佛兰内回响,鼓点不轻不重地打在空气里,像被恋人从身后猝不及防地抱住时,颈间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伴着好听的两颗心脏共鸣跳动声。幻觉一样,虽然虚假,但是感觉很好。   车窗微微开了条间隙,风不算滚烫也不算清凉。隐约传来一点路边快餐的香味。雪佛兰是新上手的,各种设备都摸着顺手,当然是她精挑细选来的。   可是想起之前那辆被撞得粉碎了的没有名气早就停产的车子,还是有几抹遗憾从内心深处升起。   七尾公子开着车,后座上的男人长发安详地坐着,有几缕微卷的发缠在一起。他闭目养神着,七尾却知道他此时一定清醒着。   以前一段时间也是这样,开着之前那辆小小的不知名的破车,后座载着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想必在组织里等级也不高吧。   七尾公子问:“如果你和Bourbon、Scoth护送Asti从大阪到东京,而你发现他们其中的一个是卧底,他要带走Asti,你会怎么做?”   后座男人答:“回避另一人,保住Asti,联络上级,求援。”   七尾公子问:“如果有朋友告诉你可以让你离开组织回归正常生活,你会怎么做?”   后座男人答:“这种蠢事根本没意义。取证交给Gin。”   七尾公子问:“如果Gin是卧底呢?”   后座男人答:“自保、取证、杀之。”   七尾公子在红灯面前停下,眯了眯眼拿起一根烟点燃了,若有所思。   ——如果我背叛组织,你会怎么做?   后座男人终于微微睁开眼角,懒洋洋地抬头在倒视镜内看了七尾一眼,又扫了一眼九十秒的红灯路口,二话不说身子便弹起来,左手抢过她指间松松夹着的烟,手腕一曲就戳上她白嫩的脖颈,右手在方向盘上摁下一个按钮,副驾驶迅速放平。七尾系了安全带,他却没有,动作便快上半分,便从后座翻身到了副驾驶位,左手上动作未停,轻扼她脖颈。七尾连尖叫都做不到,只能用纤细的手抓着男人手腕,尾戒锋利的部分颤抖着贴近男人的手指,却始终不能划下去。于是她把尾戒稍稍翘起,以示无反抗之意。确定七尾不再反抗,男人翻身到了七尾所在的驾驶位并把七尾放在副驾驶位上,才松了手。自始至终表情未变过。他把手上的烟熄灭了,俯身过去贴着她耳,用饱含性\'感的声音说:“就像这样……”   ——那我会和你好好谈谈。   刚坐稳,黄灯便开始闪烁,接着是绿灯。他踩下油门,扬起一抹自信的笑,然后慢条斯理地说:“这个路口没有监控。”   那个时候七尾公子还是组织里普通的中下层人物,有一个简单的代号叫Malibu,椰子甜酒。   “似乎你不甘于现状、爱幻想、个人主义和英雄主义思想特别浓……而且为人很要强。”长发男子靠在车边点了根烟,顿了顿才补充道,“看来不是Miss Malibu,而是Miss Mary Sue。”   “你给老子把烟掐了,那群人渣鼻子比狗都灵。”七尾冷哼一声,避而不答。   男子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道:“你倒凭什么命令我?”手上却掐了烟,在空气中嗅了两下,出言反讥,“那你就不该用这种持久香味的香水。虽然我不得不承认这味道挺适合你。”   “Shut up!”七尾低沉着嗓音警告男子。而七尾本人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和那个人交谈。炸毛的永远都是自己,而沉稳淡漠高冷的永远都是他。   男人从开着的车窗里把烟扔进烟灰缸,勾起一丝没有笑意的笑:“没必要恼羞成怒吧。”   “滚。”七尾公子余光扫了他一眼,咬紧一口银牙,“现在离接头还有十五分钟,你隐藏好。”想了想,把那句“看情况决定是否求援”收了回去。七尾清楚地明白,昨天那考核性的四问,已经表露了他不可小觑的事实。七尾是个不算聪明绝顶也绝对不蠢的人,所以觉得没必要提点他,只会惹别人烦。   对方藏身于黑暗中好几秒后,耳机中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原本伪装着听的婉转歌曲一下子在高\'潮被切断戛然而止,有些刺耳。   “Malibu?”   “我在。”她平复一下呼吸,回答他。   “来不及求援了。”不知道为何,男人的声音里隐约透着一点兴奋,“我们被一个不知名势力小队包围了。”   七尾脸色并不好看,扭了扭贴了创口贴的脖子,在男人汇报的同时,看到了被监视的巷口前停了辆大货车,是给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供货的。搬家公司的一辆车也停在附近。她忽然感到车上一道窥视的目光。   七尾皱起眉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任务不能失败,否则在boss那就不是自杀谢罪那么简单的了。”她及时地回答了男人。   “我们两个的话……有困难。”男人正经地估计了一下,显然并不怎么自信,然而兴奋感还是有的。   果然热血。七尾好不容易放平的眉又皱起。   “任务不能失败。”   七尾又重复了这句话。   “我无法保证成功。”那边的男人愣了一愣,回复也是极快极坚定。   七尾狠了狠心才道:“你有几成把握?”   耳机里没有初夏的风铃声,也没有马路上的车声,蝉鸣蛙声鸟啼都远远的,只有那边执行组的所谓搭档思考的声音。   思考……是应该有声音的么?   七尾靠着车门,凉风吹进来的时候脖子还是有点刺痛的疼。尽管她已经穿上高领的黑色衬衣。   手机键盘敲击,还有衣料与墙角相擦的声音。音质很好。   七尾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天,余光却紧盯着那几辆货车。   “五成。”蓦然却不突兀的声音,有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风范,“带上你是五成。”   “这次和我们交接的搭档是哪一组?”   那边人笑了一笑。“Bourbon和Scoth。”   “……F**k。”七尾低声骂了一声。   “怎么了么?”虽然知道七尾和Scoth有所不合,但也不至于听到他们就要骂一声吧。   “收到Scoth短信,Bourbon不来。”   “你刚才的求援短信发出去了么?”   “EXPIRED.”   “呵,还记得昨天你问的……第一个问题么?”   “……记得。”不好的回忆里好不容易理出些许认真严肃的东西。似乎颈子还在疼。   “看来成真了。以后不许乌鸦嘴了,我还想多活几年。”   “滚。”顿了顿,男人没说话,于是她续道,“现在,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我,你有几成把握?”   她听到风的声音。   “三成。”   “我知道你说的是七。”七尾眯眼看了看货车,“我们单独行动。”   她忽的听到耳机里传来几分失真的似乎是讽刺的笑。   “您真忠诚。”   “有归宿的人不懂。”   “好吧。我不懂。”思及归宿,连他的声音也暖了几分,“不过现在可以做个等价替代。You are Asti, now.”   “F**k。”七尾把一只手放在受伤的颈子上,“诸星大你认真点。”   “任务不能失败。”   “Poor girl.”诸星大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我发了信息给还在关西的Gin。没办法,他是第一默认收信人。”   “信号被屏蔽了诶……你发送成功了?”   “这是第四个问题。”   “滚吧。”   “呵呵,”他愉快地笑了几声,“DELIVRD.”   TBC? ☆、Ⅱ ?  Ⅱ   “我记得Gin还在休假。”   “对。他在关西休假。”   “他休假的时候可不一定会开机理睬你。”   “你就不能装得不知道这种事么。”诸星笑意里带着些许埋怨,“反正除了这条DELIVRD你也无可指望。现在什么也发不出去了。”   “我倒宁可你的默认收件人是那位宫野小姐,至少人家在东京。”   “……好吧,我们别谈这件事。你觉得Bourbon和Scoth谁是老鼠?”   “这种事怎么好随便说。”   “那你昨天是被鬼神附体了么?”   “……嗯我其实是卧底的头儿。”   “哪个组织作死敢派你这种智商的来?”   “……青山疗养院。”   诸星笑了出声。   “小兔崽子别光给老子笑得好玩。把方案说来听听。”七尾无力地勾起唇角,连一分假笑也装不出来。   “任务是陷阱,别去想他们了。”第一句,便是一本正经的陈述,“生命第一。”   “呵。”七尾往几个黑影匆匆闪过的地方看去,额角不禁渗出冷汗,脊梁一僵。   不去理会她嘲讽,他又道:“现在上车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蓦的,传来一声七尾风格的“卧槽”和格斗的声音。七尾急促的喘息被放大了数倍。   七尾察觉到敌人自身后逼近还是迟了几分,被迫还击一招一式都像牵线人偶。七尾不算拔尖的高手,自知不能取胜只勉力拖着。大抵母亲遗传给她的,除了这张看得过去的脸以外,就是这具并不怎么强健的身体。   “Malibu?Malibu?”她听见耳机里诸星大唤她,可是半点精力都不能用来回答他。不过凭他的聪明,应该是能猜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的。   诸星大当然知道。   而且也许他已经知道是哪一方的势力了。   果然够棘手。   出发前收到的通讯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Scoth不可能用完全假的信息来糊弄他,九真一假才有骗到他的可能。   究竟是哪一点出了差错?   Malibu从Bourbon处接收密钥,他从此次任务的上级Retsina 那里拿到情报部送来的加密情报。   如果有差错,只可能是情报本身错误和密钥错误两种。   Retsina和Bourbon,谁会是公安那边的人?   有人想针对这个小组?目标Malibu还是他?   那个时候诸星大还不是Rye,而Malibu还是Malibu,就已经卷入了一场血雨腥风。   七尾记得自己被敲晕,醒来的时候不出所料的一片黑色。无光。   至少她还能醒来,没死,真好。   到了这种被绑反而没有被灭口的地步,她大概能知道,诸星大虽然没能带着她全身而退,也至少拿到了对方的把柄,否则她早就被一枪毙了尸沉大海。   呐,不过说起来的话,男人就是不可靠啊。   她下意识抚摸上颈上的创口贴,那里是被香烟烫伤的地方。   扭动脖子还是会疼。   等着吧诸星大,老子一定要报复回来。   一边赌咒发誓,一边忍痛环顾四周。   密室这个词总是和杀人联系在一起,七尾扫过监狱一样的封闭小黑屋,最远处有一线窗,几乎是贴在天花板上。看窗户的位置,大概是地下室吧。   她闭上接触了白色强光有些刺痛的眼睛,转了转手腕,被手铐扣着大概已经红肿了一圈。嘴唇干涩,后颈酸痛。   如果她还有力气的话,真想竖中指。   然后她再一次地晕过去了。   过了很久很久,她感到有暖风吹过冰冷的脸颊,不禁把身体蜷缩起来,调整了一下睡姿。   “喂,你也该醒了吧。”   她模模糊糊之间听见有一个异常温暖而有魔力的声音,正是那声音曾贴在她耳边说了“那我会和你好好谈谈。”   她不满地睁开眼睛。   长发男子悠闲地吹了声口哨。   “哟,Miss Sleeping Beauty醒了~”   “诸星……咳咳咳咳……你真欠揍……咳咳咳咳……”一句话说不完全就感到呼吸不畅。   “药不能停啊,青山疗养院的头儿?”   七尾猛烈地咳嗽,然后酷酷地向他竖了中指。   “你……咳咳……最好祈祷……咳咳有一天别撞在我手上咳咳……”   诸星按下她不安分的手指,将其硬是塞回厚厚的毯子。答道:“那你在收拾我之前,也请和我好好谈谈。礼尚往来。”   “我会答应你咳咳……”   话还未说完,诸星就凑过来一个杯子,对水的渴望立刻战胜了和诸星理论的欲望,最后让她连后半句“才有鬼了”都忘记补充了。   诸星喂她喝水,她才稍稍有了精力,看清楚自己是在自己那辆银白的雪佛兰里,车窗紧闭着,夏天闷热的空气和空气清新剂的味道混在一起,居然还很新鲜。   伸出手用手背抹了抹唇角上沾染的水渍,便听得诸星淡然的一句。“我杀了Scoth。”   她差点呛到。   回过神来却是恨不得拽着诸星的领子看他是不是少了根筋。“卧槽你杀人了?!”   “Malibu你这是什么表情嘛。”他挑眉,却没半点在乎她什么表情的样子,“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   七尾点点头。   “我们和那个组织一起被日本公安摆了一道。你被那个组织的人抓走了,之后我找到了他们真正的接头点把照片拍了。然后把你换回来。”   “Scoth是公安那边的卧底,Bourbon来支援的时候我刚好把他一枪崩掉,当然是Retsina默许的。”   “虽然五亿日元组织没能拿到,不过杀了一个老鼠也算是将功补过,这次任务就算是揭过。”   听得有些模糊,不过她还是明白了诸星的意思。   “Scoth就这样死了?”   “你怀疑我?”   “不敢。”一声讽刺的冷笑后七尾顿了顿,“只是Scoth和我关系不错。有些难以置信。”   然后车里一片寂静,七尾看着车窗上自己的倒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诸星大第一次觉得七尾像一个女孩子。   而且是一个有往事的女孩子。   只是……Scoth和她关系不错?一个公安卧底?而且她不是和Scoth不合么?   “你和Scoth……?该不会有些往事吧。”   七尾皱眉:“卧槽诸星,你这种思维让我觉得你有很多任前女友似的。”   “喂喂,口说无凭啊。”   “……以前Scoth的考核也是我做的啊。然后把他带的不像纯新人之后交出去。不过组织里没有绝对的友善只有绝对的利益,面子上总是有些问题的。”   七尾抚摸着指甲,尤其是那些纷乱硬质的边角,轻轻道:“他当时回答我……我欠你多少人情,就放过你几次。此外决不手软……原来是这个意思啊……”自诩为正义的化身么?有趣的Scoth呢。   诸星听到这句话,一愣,方才记起七尾公子四问那天,可能每一个成员都回答过相同的问题,但无意外七尾都默默地做出了比较。   “你觉得所有在你这里经手的考核答案,最好的是什么样的?”   “大多数人都答让我死啊。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其实老子最讨厌杀人。”七尾漫不经心地看着有些纹理的指甲,漫不经心地答话。   “你不是也杀过人嘛。”诸星反驳。   “……呵呵。”七尾勾出一抹冷笑,“……我要睡了。”   其实七尾已经昏睡了太久,此时正是清醒的时候,怎么会要睡觉?装睡这种事有时候真的是很无耻并机智着,也是极好的掩饰……和逃避。   诸星去了驾驶位,车窗略略开了缝。   片刻后车子启动了,七尾自己完全忘记了为什么车钥匙会在诸星那里,她是真的不想再思考这样的问题了。   七尾公子问:“你是第一次杀人么?”   诸星眼睛瞟了瞟后视镜。“是。”   “为什么不害怕?”   “人早晚要死的,有生就有死,有什么好怕的。”   “既然早晚要死,何须急于求成?”她望着车窗幽幽道。   “你杀人肯定比我早吧。”风窜进来,诸星的声音飘忽不定,“那你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怕么?”   “我后悔,又后悔我的后悔。”   “真可惜,”七尾低下头,“我不能保证她死的时候毫无痛苦。”   “我杀了她。”她喃喃自语,诸星并未听清。? ☆、Ⅲ ?  Ⅲ   那一年Malibu仍然是Malibu,诸星大却已经成为Rye。Bourbon已经开始针对Rye。那时与七尾任务失败被绑架的那次任务不过两个月。七尾也和诸星近一个多月未曾联系。   组织的酒吧繁弦急管灯红酒绿,Malibu坐在吧台边上喝着一杯看不出是什么酒的鸡尾酒,便见诸星也就是Rye端着一杯威士忌到了身边。   “嘿,Malibu。”   “Rye。”她轻声招呼,下意识将脖颈不自在地扭了扭。Rye看了她毛衣的高领一眼,有些让她不寒而栗。   “你知道Cointreau在哪么?”   七尾有些诧异地挑眉:“你要和他接头?你确定是他?”   Rye点点头。   七尾冷笑道:“那老子不得不祝你好运了。居然摊上他。”   “你知道他在哪?”   “知道又不知道。”   “请告知我。”   “……他在调酒。”七尾晃了晃杯子,隐约传来碎冰最后一点碰撞的声音,“——嘿,Bacardi,能给我一杯热奶茶么?”   吧台上那个年轻男人嗯了一声,就撇下手中的一个精致玻璃杯去拿茶叶和牛奶。   Malibu眼眸带笑,眼角带着女孩子的温润,而Bacardi一副暖男样子,黑框眼镜和微乱的短发带着炫酷。   禁欲系。   不好惹的男人。   Rye在心里下了定论,于是出言试探:“你男朋友?”   “卧槽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七尾一下炸毛。而那边人身形一顿,又恢复刚才的动作,隐约可见脸色淡然。   Rye不禁皱起眉,难道Bacardi真的喜欢Malibu,不科学啊她一个女汉子?!   “那么Cointreau到底在哪?”不过这种事情他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我说了他在调酒。”   “对,我问他在哪里。”   “你丫是不是不知道‘调酒’什么意思?”   然后Rye只剩下无语了。“知、知道。”   Bacardi黑着一张脸走过来,递过来一盒寿司:“Malibu。”   哟,有趣了。Rye眯起眼,凌厉的目光与单纯的伪装一时毫不相符。只一瞬间,Malibu再回头,他又是一副Malibu印象里的诸星大的样子。   Bacardi又回过去精心准备热奶茶,Malibu递过来一块寿司,Rye却没敢接。   “喂,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吧。”   Malibu有些无奈,“除非爱得要死要活,不然地位这么悬殊,是不可能正式在一起的。”   “地位悬殊?”   “看来你不知道呢。”Malibu嘴角噙着一丝冷笑,“Bacardi是老朗姆的心腹,Rum拿他当亲生儿子培养,以前还开玩笑说要是他有女儿,Bacardi一定是女婿的第一人选。——当然这种事情已经不可能啦,Rum老了,膝下无子,他的一切,甚至包括代号和地位,听说都是以后要给Bacardi的。”   Rum。Rum。   Rye轻轻把这个代号在心中默念几遍。组织的极高层人物?只是,Malibu对他很熟悉?   他提出自己的疑问。   Malibu朝着端着奶茶过来的年轻人颔首,表现得很无辜。   哦?Bacardi会告诉她这些?   “Malibu。”   “Rye。”   分着次序放下奶茶,Malibu道谢,声音豪放不羁。   面对美食,Malibu像只被放养的小猫回来被喂食似的,倒是难得看到她像家养动物一样。Rye手指敲着杯壁,若有所思。既然他是Rum那种核心人物的心腹,缘何对Malibu这么好?   Malibu背后,是不是有什么能够左右组织局势的东西?   蓦地,他感到有锐利的目光在试探自己,并不是低头和Malibu分享寿司的Bacardi,而是暗处的什么人。那目光老辣得很,让他极不舒服。   灯光是暗暗的彩色,照进暖暖的奶茶里像幻觉,水晶珠串成帘,把吧台隔绝起来。喧嚣似乎都在外部无法侵入。   但是氛围古怪,他要思索的东西也太奇怪,温润的奶茶只适合Malibu这样骨子里柔弱的人,他喝了两口,甜腻腻的,于是果断地放下再也不碰。他掏出一支香烟点燃了放在唇边,那边Malibu却咳嗽起来。   “F**k.”Malibu放下杯子又是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Rye你特么把烟掐了不行么?”   “你又以什么资格来命令我?”Rye轻哼一声“明美才能管到我。”   七尾皱起眉:“啧……也是,老子又不是宫野明美。所以才不会一直顺着你的意思做事。”顿了顿,她缓缓开口:“但我是以受害人的身份……”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风声一晃,Rye手上的燃烧着的香烟就被戳进他带来的那杯威士忌里。Bacardi两根纤长手指还夹在上面。   “失礼了。No smoking.”他声音冷冷的,不容抗拒的威严施压下来。身居高位者,往往长年累月之后自成一种气场,高傲得不可一世,令人从骨子里升起恐惧。   Rye轻挑唇角勾起性感的微笑,竟一点也不惧怕。就好像,风暴里比闪电还迅捷的海燕,没有一阵浪头能够打击到他。   而他是笑着回望他的。   “Conitreau快要来了。”蓦地,Malibu看向酒吧一角低声道。   “你怎么知道?”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并没有见到目标人物,Rye疑惑地望向Malibu,却见她面容一沉,有些低气压环绕。   这时Bacardi插话:“是个高中生。目前无代号,估计是玛丽苏和脑残文看多了,居然在他面前自恋地摆谱。”   Malibu眉头紧锁,Rye看到两个黑衣人拖着一个赤身的少女从暗处走出来,显然遭遇过酷刑对待。   “他过火了。”Bacardi声音有些严肃地不悦。   蓦地,他手上动作不受控制地捏碎了一只玻璃杯,像是突然发现什么。   “Malibu,若不是你……只怕难逃他的魔爪。”   “他以为老子怕他么?”听了Bacardi说话,她不怒反笑,站起来对着遥遥出现的身影挑衅地比了一次中指。   “只会S\'M女人的禽兽。”她嗤笑一声,Rye才算知道为什么她不齿此人。   “Cointreau?”Rye走出几步,那边人似笑非笑向Malibu回了一个舔舐嘴唇的动作,才对他做出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   人的双面性呵……   简单几句接头,Cointreau许是今天无空闲,便流露出结束话题的意思。他也是知趣之人。不过Conitreau并没有离开,而是走向了Malibu,娴熟地挑起她下颚。   “小姑娘,等你很久了哟~”   “令人恶心的胆小鬼。”Malibu想拽开他手腕,却没有拽动。   Cointreau并不生气她的抵抗,笑了起来:“呵呵呵呵……还真是想尝尝看啊,上这种连母亲都可以杀掉的小野猫是什么滋味~……”   “那还真可惜了。”Malibu被揭了底,细细地冷笑起来,“你连我这种弑母的人都不如呢。”   她的尾戒狠狠地划过他手腕,还没有米粒大的金刚石带着锋像一把淬血的匕首。然后将自己的手指贴上去。也是鲜血淋漓的手指,却不知道她为何要划破自己的手。   Cointreau眼眸一骇,下意识回缩,却听风声如电,一道飞刀直刺过去,刚好扎在他手背上;另一道飞刀稍慢,狠狠地划过他手腕而去。出手的是Bacardi,看过去时,他只幽幽道:“如此,欠你的人情就算是还清了。”   Malibu后退一步,染血的手指掠过被咬得毫无血色的唇,一道胭脂血红渲染得她格外触目惊心。   “贱人!真是什么样的婊\'子生什么样的婊\'子!”Cointreau捂住伤口,手背手腕一时顾此失彼,破口大骂。   此时Malibu声音冷冰冰地传来:“你不知道艾滋传播途径包含了性传播和血液传播么?还想上我试试?”   Bacardi不再管这事,开始擦起了酒杯,仿佛真的只是还了一个人情。   Cointreau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Rye方才挑眉:“艾滋?我怎么一点也没听到过风声。”   Malibu冷哼一声:“是我母亲有。她是组织里的舞女,没什么地位。谁想上都可以上了的。后来就得了艾滋。”   “我没去检查过,谁知道我有没有呢。”Malibu似乎毫不在意,“反正我很洁身自好不随便乱调酒,不给别人输血,估计也不大可能生孩子。”   Bacardi忽道:“奶茶凉了。我去热一热。”   “哦……所以他说你杀了你母亲估计也是因为她被疾病折磨得太痛苦了,所以才送她走?”Rye坐下来问。   “是她请我这么做的。那时候我刚开始拿枪,那天训练的枪虽然空了,还有一颗上膛的子弹留在里面。”Malibu眼神渐转忧伤,良久的沉默后,她喃喃自语,“……我杀了她。”   “你不知道你父亲是谁么?”   “谁愿意承认曾经和一个艾滋病舞女做过那种事?即使检查出来是健康的,这种事也只会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污点,我更是一个累赘。”她白了Rye一眼,眼光里写着“你太天真了”。   Bacardi不知何时归来的,放在吧台上的除了满杯的奶茶,还有一盒药膏,玻璃罐、锡封、古老的药匙都标识着神秘。   “啧,不是说人情已经还清了么?”   “我随时欠你的。”Bacardi神情严肃,长刘海的不羁在垂眸时似乎深刺进眼睛。? ☆、Ⅵ ?  Ⅳ   兜兜转转任务繁多。   Rye再次见到Malibu的时候,对方短发剪得极有男子气概,身上曾经清新的香水味也变成了淡淡的血腥。脸上却有肤色的液体粉底,Rye一眼就看出来这掩饰。Malibu并不怎么善于化妆,除去香水挑得不错——她还是素颜好看。   只是这次见面她脸上多了个创口贴,透明的贴在脸上显得突兀。   “我还以为你贴创口贴会贴个卡通的。”Rye吐槽。   Malibu眸光一沉,戴着半截手套的手指轻抚着锁骨附近的伤疤,目光竟有些阴冷。“哟,这次老子又是倒了几辈子的霉和你搭档。”   “……那这次我一定保护好你。”Malibu还真是记仇啊,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孩子都别扭,难道是因为她是女汉子?他心里不厚道地笑了。   “卧槽老子才不要你保护。”Malibu整理枪支,“那么,计划案谁写?”   “几套计划?”   “任务星级B+,Plan A to D.”Malibu掏出手机看时间。   Rye微微皱起眉:“这种策划案很费时的呐,如果最后不能在时限内完成任务的话……”言此,他带着笑意展眉,“你说呢,Malibu?”   以往Malibu肯定要狠狠爆粗的,这次却听她似笑非笑接话:“哟。兔崽子能耐了。”   没有明显怒意。Rye一时晃神,就仿佛从来未看透Malibu这个人似的。那他为何要以为自己看透?在组织里,能获得代号的又岂是等闲之辈?他如果真当Malibu和Chianti是一样,那蠢的人就应该是他。   不过……Rye默默看了一眼比自己矮了至少一个头的Malibu……这样叫他“兔崽子”真的合适么?   “那你说吧,怎么分配?”   Malibu不自在地理了理短发:“我写了Plan A和B,剩下的就是你的事了。我还会审核的,别糊弄我。”   “以我的智商,骗了你估计你都会帮我数钱。”他揶揄笑道,似乎意有所指。   Malibu帅气地向他比了比中指,低低地回了一句:“F**k.”   他倒是宁可遇到的是这种整天F**k来卧槽去的Malibu,直爽利落没什么复杂的心机,但又怕看走眼了这一切都是伪装。   他现在坐在雪佛兰C-1500的驾驶位上,独自一人,副驾驶上放着本书,封面上赫然写着“别相信任何人”。   点燃一支烟之前,先看好了Malibu不在,才能放心,莫名其妙地在她面前抽烟有着心虚。自那日反常态的四问之后,他没再见她抽烟过,许是她有了心理阴影,直接戒了烟。不过这样也好,一个女孩子再怎么汉子,也不应该整天不离香烟。   Malibu的计划书写得很好,就快要有独当一面的魅力和担当了。他记得他评论过她有野心。现在她果然在拼命和成长。   那么请来试着看看吧,谁能够先在组织内名扬吧。他冷冷一笑,凝重眉宇、紫电双瞳、肃杀气场,倒映在雨珠细碎的车窗上,映得他一张美国联邦调查局王牌的脸清晰又带点模糊。   又有些青春的茫然。   看来是被Malibu那个孩子气的小女生带的风格了。他垂眸,划过一些嗤笑。   他很难说Malibu究竟是还未完成女人的蜕变,还是她就是像Chianti一样类型的女人。   他用加密电邮把方案传送给Malibu并附上修改意见,不一会手机就震动,收到Malibu风格的短信。   “你特么确定一个狙击地点用得着高数么?”   “你看不懂?”他略有挑衅地打下一句。   片刻后Malibu的短信传来:“你太低估我们了。”   他心里蓦地一寒。   B级任务比较复杂,除了Malibu和他负责的近战组,还有Korn带的远狙组以及情报组后勤组等等,一组人数少,但都是代号成员。Rye在诸星大时期从来不会涉足这一类组别任务。   “看起来除了我们几组之外就没有别人了?万一出现失误怎么办?”   彼时Malibu坐在Rye的车上,语气慵懒:“按惯例会出动一名高级成员。Gin估计不会这么掉档次地过来,出动的大概是比他低一级的。不过,也不能小看他们。”   Rye听到铁盒开合声,诧异地侧目一眼:“你又抽烟?”   “没啊。”Malibu把一盒糖随手扔在车上,“牙龈出血,吃点下火的东西。”   “话说你用来算狙击点的那个方法,Bourbon好像也会一点。”   “哦?”Rye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是有些小小的起伏。   Malibu听他这么平淡,撑着下颚靠在车窗边,语气暧昧地道:“组织里不少八卦说你和Bourbon是相爱相杀呢~”   “哦,还有这种传言啊。”   “是啊。”她淡淡地应了一句,“因为都说你没有你表现出来得那么爱宫野小姐呢。”   Rye挑眉有些挑衅地看她一眼:“你不懂爱。”   “不要轻易评判你所不知道的事,嗯?”Malibu有些疲倦地微阖眼眸,“组织里混得久了,真情假意都见得多了,都逃不过有些眼睛。”   有些眼睛……?Rye眼底划过这个疑点。Malibu却不再提,又将话题转回高数和狙击点,并狠狠吐槽道:“真让我想起高考前早上四点起来做题的苦逼日子。”   “你上过大学?”   “特么的诸星你别小看老子啊。”她斜睨他一眼,像一下惊醒似的,要去揪他的衣领。   所幸他是左撇子,左手掌着方向盘,右手格开了她玩闹的左手:“别闹……我开车呢。”   Malibu只觉得手指无意间掠过他的脸,手腕被压制着,有什么不好的记忆叫嚣着要冲出来,恐慌渗成汗珠。片刻之间手上的力道松了松,似是Rye才意识到手下留情。   心头疑惑陡然升起。这家伙,该不会是从小就被追杀惯了的吧,正常人怎么可能第一反应那么凌厉和杀气四溢……就算是组织代号成员,也不可能……   Rye并没有立刻松手,而是将车停了,细细地看了她被勒红的手腕,指印隐隐。她阴晴不定地看着Rye,目光竟也如此高深莫测。   “呐,我说Malibu,你也太吓人了吧。”他松了手,从对方那里传来的森森寒意让他有些不安。   “哦呵呵~”Malibu微笑,“Rye。”   简短一个代号,分明宣之于口那么熟悉,可是有如审判有如复仇有如放逐。   “还记得我说过的吧,你最好祈祷有一天别撞在我手上——”她目光里隐隐有着不悦。   Rye笑起来,似乎一点也不惧怕她。   “我会好好祈祷的哟——”   Malibu嗤笑一声,不再提及此言。倒是又转回先前的话题,“你把组织小看了,真是作死。”   “哦?”还是不痛不痒地答话,Rye再次启动车子。   “像我一样在组织内部出生长大的人,都是要接受高等教育的。不止是为了组织,也是为了自己。”   “所以呢,我是早稻田大学理工科的,再怀疑我的学历的话简直是对我母校的侮辱呢。”   “我也觉得你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文科生。”Rye视线飘向前面,“不管怎么说,远狙组现在都和我们无关。”   Malibu打了个响指:“确实。”不过此时睡意全无,只好拿了书看。   “你不是理工科的嘛,会看这么文艺的书?”   “这是犯罪题材。”Malibu头也不抬。   “可是那个书名……”   “那个呀……保证你看了以后再也不会拿这个词当爱情代名词。”Malibu指着封面上“告白”二字,懒洋洋地回答他。   Rye道:“故事都是虚构的,愚蠢的人才会当真。”   “……何必如此,这么说来你我本质都是虚构。”   “那你又何必活得这么认真?”Rye轻笑。   “我原以为我已经够洒脱了。F**k。”Malibu回以一个Malibu式的短句。苦笑和矫情注定不是她的风格,眼泪更只是小姑娘哭哭啼啼的玩意儿。   Rye知道她不是实话:“你分明很有野心啊。Miss Mary Sue?”   “滚,”她笑骂,“老子还没到那种征服一切,包括男人,的境地。”   “对于男人你确实学不会对症下药,注孤生。”Rye挑眉。   “哦凑老子可没有为祖国下一代传播HIV的意愿。”   “那干嘛不去检查,在逃避什么?”Rye眯了眼,“或者说你在怕什么?”   “……”她动了动唇角,却一个字都没说。组织不是交心的地方。   前面就是约定的会面地点,他们早来了一会,于是Rye停下车,叹了一口气道:“Malibu,我并不会排斥你。相信还有很多人不会。”   他轻轻伸手过去,附耳说下这句话,呼出的温热气体侵蚀进她柔软的脸。   “Rye。”她悄悄错开一个角度,刚好可以回视他的瞳孔,却在凝望中慌乱地低头。   “七尾公子,你愿意相信我么?”   Malibu皱眉,又向他望去。心中掠过多种情绪。感动?喜悦?怀疑?   回过神来,在心里笑自己,这个男人对于人心的掌握已经强到一定等级了。狭小的车厢里他就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一定会站到他这边似的。开什么玩笑,他以为组织都是宫野明美这种妹子呢。   等等,他的目的是什么?   她轻轻地笑了,瞳孔里却没有对面倾城之人的脸,多了些冷冽。只稍稍偏移一个角度,就正脸对上他。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那么,你敢吻我么?”   Rye只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是一片空白,Malibu不是说好了是女汉子的嘛?!   “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她撇嘴,勾起一抹冷笑。   一时冲动,Rye动了半寸,于是贴上她有些干涸的唇,但许久没有下一步动作。蓦地Malibu向后退,不屑地轻笑。“老子没有给别人好好的一对当小三的兴趣。”   她潇洒地拉开车门:“兔崽子,你还嫩了点。”   看她关上车门,隔着车窗比了个中指,Rye眸色一沉,又不禁失笑。? ☆、Ⅴ ?  Ⅴ   偏偏是医疗组撤走之后,Rye才遇上了Malibu,那个时候情报组已经回去连夜赶报告,机动组处理了现场。偏偏是只有Malibu在这里找他,手上提着染血的匕首,脸色冷冽像地狱走出来的魔鬼。   见到彼此的时候,Rye松了一口气,Malibu也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Malibu眯眼看了一眼Rye鲜血淋漓的衣服,有些已经干涸成黑色。   Rye点头:“先去处理伤口吧。”   “我记得你车上有本书?”   “《别相信任何人》?”   “嗯。”Malibu语气仍然清冷,透着复杂的仇恨,“我现在不想选择相信你。”顿了顿,看向Rye,玩味地笑,“你该不会说你恰恰相反之类的话吧。”   “我智商还没低到那个地步。”   “我看你也差不多了。就算分到近战组也不用拼上命吧。”   “喂喂……我说了会保护好你的。”已经走到车子旁边,想伸手开车门却是一晃。   “这种玩笑最好少开。”Malibu冷笑,抬手开了车门。绕到驾驶位去,声音显得飘忽,“记得你还欠我一次,还有理智的话就别撞到我手里。”   Rye转了转目光,不可置否:“随你吧。”   Malibu手指转过刀柄,血槽已经干涸,明晃晃的刀光在手掌上旋转。刀口莲,嗜血般妖艳。   合上车门,仍是枯燥的寒冷。   “这可是你说的。”Malibu耸肩,手上一点银光仍然不疾不徐地转着,蓦地留下一道残影,冰凉贴上了男人修长的颈子,刀背来来回回摩擦。   Rye连眉都不皱一下,他没有感到杀气,可是Malibu唇角噙着微笑。甚至令他毛骨悚然但并没有死亡的恐惧。   刀口缓慢拉过锁骨上方,并不锋利。   她将刀刃向下压,割开的口子渗出些许鲜红。   Malibu遗憾地咋舌:“刀子卷了口,真可惜。”   “哦?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ye微眯凌厉的双眸,上扬的语气带着肯定。   “不全是吧。”Malibu眉头紧锁,显然有什么东西没有想通。   Rye伸手轻握住她手腕,对视之间轻描淡写一句:“真是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Malibu噗嗤一笑,隐隐带着讽刺:“老子已经做的很像小人了,你难道还要老子再像一次女人么?”   话音未毕,她撤回手上的匕首,拿起一边的一杯水,潇洒自如地喝水。就好像刚才的一切,鲜血、尸体、子弹和身边受伤的人都是一段梦境。   “痛么?”她喝了一口水,舔了舔嘴唇。   Rye深神思电转,认真回答:“痛。”   Malibu向他眨眼,勾起一抹邪气十足的微笑。她除去手套,轻抚上她割出的伤口,极轻缓地低头,而后吻了上去。   极冰冷的唇,软糯而带着从前他闻到过的香水气味。喂喂,Malibu该不会是什么变态心理吧。   Rye咬牙硬是不吭声。   下一刻带着水汽的舌头伸出来,在他伤口上轻轻舔舐。忽略空气里的肃杀,看上去也是个鸳鸯交颈,情意绵绵的样子。   Rye不觉一声闷哼,闭上眼睛。倒不是为Malibu这样做有多暧昧,而是因为痛觉神经发达。   他勉强睁眼看了一眼Malibu喝水的塑料瓶,对,虽然撕掉了包装纸,也依稀能辨别出是新上市的……盐汽水……没错。   “Malibu。”他深吸一口气,“这样你可消气了?”   “知道你错在何处么?”她幽幽道。   “即使是考核,也不该无理由伤你。”   Malibu眼神冷冽起来:“Rye,别装了。”   Rye一时不知她所指的是什么,心中只是一惊。莫非……莫非是FBI?   还是其他什么行为么?   “恕我愚钝。”   “你不是智商很高么?”   “我是真的不明白。”   “不要装傻,诸星大。”Malibu声线又寒了几分,“逼供我不擅长,但我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我没什么可说的。”   “诸星……”   听惯了明美唤他“大君”,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将“诸星”二字唤得这样哀伤凄婉。一点都不像Malibu的风格。   “组织里从小长到的,最讨厌被人利用了。诸星,老子不知道你究竟觉得我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但老子不喜欢这种感觉。”   Rye很想解释一下让她打脸的,想了想又没开那个口。“Bacardi.”   “什么?”Malibu不知道从哪拿了医疗包,听他一开口反而疑惑。   “Bacardi对你并非爱情,你身后肯定是有什么未知背景。A key。”   “……多谢提醒。——我送你去医疗组。”她把医疗包扔给伤患,握上了方向盘。   “不用善后么?”   Malibu一咬牙,回答道:“Bacardi还在。”   Bacardi是这次任务坐镇的代号成员,是万一出现纰漏可以及时补救的人物。情报组出了差错,害的行动组下负责近战的人大受损失。——或许也真是情报组不会料到对方得知要被灭口时玉石俱焚的决心。   “没有人教过你任务第一么?” Rye沉声道。他完全靠在座位上合着墨绿深邃的眸,眉宇深锁竟是一种长者和前辈才有的威严和强势气场。   诸星大呵……Malibu暗嘲自己。推开车门却没有拔下车钥匙。   “等你回来。”她关门之际,听到里面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心头一暖。   快步走向Bacardi,对方正站在晚风里,夜月静静地洒下光辉,影影绰绰间他白色衬衫的下摆被风翻卷成旗帜舞动的模样。   “Bacardi.”她没敢接近,只是隔着几米招呼道。   他还带着眼镜,她看不清他脸上表情,只能见到他手放在黑色长裤口袋里,银色手表和飞刀一样耀眼。   “你能回来,真好。”Bacardi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眼睛里精精亮像藏着一片星星。   Malibu黑线,这么像圣伯纳犬闹哪样啊?   下一秒钟他开启耳麦转向稍远处的人时又是一副冷酷的样子。任务和私情分明,不愧是Rum一手教出来的人啊。   她领了一份分配去完成善后,最后完成时去了Bacardi面前报告。   “Malibu,你越来越优秀了。”   “不敢当。”Malibu望向他,深沉的夜色淡黑的轮廓剪影,细长手指撑着下颚。这个时候要是配上飘扬的黑色长发应该会很绝美吧。   Bacardi微弯嘴角,眼眸涌动轻柔水波。“命里有时终须有。”   “什么?”   “没什么……你的手'枪出了点故障,”他不知何时手中转着一抹黑色,吓得Malibu下意识摸向后腰放武器的地方,“我过几天改装后还给你吧。短信联系。”   Malibu看着他走向一角黑暗,白色衬衣干净得像十八岁那年高考卷的留白,一抹别样的单纯。   她这才缓缓走回去,甫一开车门,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吐槽。“我还以为你和Bacardi私奔去了呢。”   “那跑不出东京就被警察叔叔抓回去监狱X日游了。”Malibu身上的衣服纵是极暗,也染了血迹和血腥味。   她从车上拿了手机,解锁打开,就有短信提示音。果然是一个陌生号码,短信内容就是“It\'s Bacardi.”   她把号码背熟了,删了短信,想了想,又极快地打上了什么,点了发送。   “开车的时候认真点,你又不是一个人。”   “我怎么不是一个人?”Malibu一合翻盖,挑眉反问。   “那我算什么?”   “你?异类。”Malibu撇嘴讽刺。   “还真别说我。你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和人发短信的坏毛病。有事电话里说多方便。”   “难道你没有和前几任女友有过这种坏毛病么?”Malibu嗤笑一声。   “什么叫前几任女友,嗯?”   Malibu打了个响指:“你对女孩子的关心绝非菜鸟。如果你用心的话,很少有不被你打动的姑娘。足以证明你在宫野家的小妹妹之前是有女人的。”   “哦?那你被我打动了?”   Malibu踩下刹车,车子急急地停在刚刚转红的红绿灯前面,差点让Rye从座位上甩出去。然后她默默地怨念了一句:“你看老子哪里像女人了。”   “……胸。”Rye抚上锁骨伤口,一脸严肃。   “卧槽。”Malibu下意识甩出一句爆粗,却不经意间别过了头。   Rye露出一个无声的笑,对面前的形式做着最快的分析。比如Bacardi和Malibu深层的关系,Malibu身后的秘密,Malibu的利用价值等等。于是在车子再次启动后,Rye突兀地开口:“我渴了。”   车子再次被粗鲁地刹停,前方十字路口刚好有家24小时便利店,似乎正在Rye算计之中。他倚着靠垫,黑发沾着汗水似已有了凌乱。   “你车上没水?”Malibu不满地挑眉。   “没啊。”Rye很无所谓,“我要运动饮料。”   “老子不是你女朋友也不是你保姆干嘛要照顾你。”Malibu握拳。   “哦……所以我只能带着一身血迹和被砍了一刀的脖子去便利店了。”   “……算你狠。”Malibu从车子里随手抽出自己的大衣,熄火开了车门。   后面忽然传出一声:“钱包。”   “卧槽。”她对着空气竖起中指,回头拿了钱包走出去。而Rye懒散地坐着车子里,Malibu真有那么一丝错觉他是个乖宝宝。   而实际上Rye见她出去,只挑了挑眉,然后果断从坐垫上拿起手机,感觉自己像检查子女朋友圈的父母。   凭自己的推理能力和直觉等种种因素,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搞定Malibu。她还有太多的秘密他没有查清,能就这么放过她?   组织难得出这么一个智商不高的人。她不说,他也是知道她信任他的,他怎能不好好利用?   第一条短信是Malibu发出去的。   『能知道你的名字么?』   彦京:『七尾彦京。』   『你也姓七尾?』   彦京:『很巧吧。』   彦京:『鄙人生于七月之末。』   “七尾”这个姓氏,只怕是有些故事的啊。? ☆、Ⅵ ?  Ⅵ   夜里的风失去了可寻的踪迹,夜里的血腥是否散在了晨曦洒下的光辉里,无人得知。   车停在公寓楼前面,白日远远地升起,夏天的热浪闷在车里。深夜被叫醒的人一路清醒,现在还是一样的清醒。   七尾公子靠在副驾驶座上,难得安详地睡着,碎发温柔地贴着脸颊,阳光照在她乌发和小麦色皮肤上,衬出一抹稍纵即逝的脆弱和不健康的红润。   诸星大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七尾和“不健康”这个词联系在一起实在是有些揪心。   她还那么年轻。   然后诸星怔了一下,认识Malibu几年,他还不知道她多大。   她的手机在响,让他想起她零点时分发了短信出去,还是卡着点的。估计是什么生日祝福吧,却不知道是给什么人的。难道是七尾彦京?   Bacardi如果知道她身后的秘密,那为什么是一副放长线钓大鱼的做法呢?分明Malibu是非常容易搞定的人,只要他Rye不在她身边。但从组织机构任务分布等来看,他又不会整天黏在Malibu身边。   Rye开了Malibu的手机,是七尾彦京,也就是Bacardi的回复。   果然是Bacardi的生日啊。   Rye突然有一种好友被拐走的感觉。   七尾那边稍稍转了身,背过阳光像是恐惧太阳一样,把自己藏身于阴影。她在逃避什么?现实生活?   说起来的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守着Malibu睡觉了。Malibu睡觉的时候是很淑女很萌的,乖巧地像洋娃娃。或许平时爆粗不停是她的一种自我保护也说不定呢。   “Rye?”刚睡醒的Malibu声音还残留着一宵好梦的温度,晨光明媚而女人声音细软。   “嗯。清醒了?”   “嗯。”Malibu点点头,甩了甩一只发麻的手,“什么时候了?”   “七点半。”   Rye看了一眼车载导航,时间还早的很。可是如果没有明确的假期,组织成员都要时刻待命,比如昨天晚上十点被叫起来去纵火的他。   那个时候Malibu估计已经熬了一整个白天和傍晚,整个人疲倦无力临时安排成员配合她的计划。离那里最近的Rye当仁不让地被催命铃声唤醒。   他来到日本三年了,近期FBI也渐渐开始行动,组织内部有些紧张的气焰在暗地里燃烧。   “你待会有事么?”Malibu伸手理了理头发,手指扶上眉心。   “怎么了?”   “没事。”她声音低沉。   “看你这副样子,该不会是失恋了吧。”   “不要表现出你恋爱经历很丰富的样子OK?”Malibu斜睨他一眼。   “哪里丰富了嘛。”   “啧。”Malibu懒洋洋地回他一声。   Rye望向她,道:“真没事?”   “有事也没你事。”Malibu低低说了句,随即伸手到面前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糖盒,随手一晃仍有硬质糖果碰撞的声音。Rye眸色一寒,杀气暗涌。   “啧。老子就知道那群人渣要算计我。勾心斗角上窜下跳像猴子似的想上位,其实特么的只是上位者握着的棋子。”Malibu微微冷笑,从糖盒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金属球状物。   “握着棋子的人还挺看得起我的嘛。”捏着那球状物,Malibu杀气全开,然后拆开球状物,把内芯扳成碎片。   “……窃听器。”Rye盯着那银白色,声音有些沙哑,悬在空中失去了依托。他脸色不大好。   Malibu没功夫关注他脸色,只是默默思索。   半晌后她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骂道:“老子迟早有一天把你左眼戳瞎。”   “谁?”Rye警觉地问。   Malibu一个探究的眼神传来,道:“Bercelo.”   片刻后她续道:“记不住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是Rum的替身之一而已。”   Rum的替身?   他刚想开口,便听Malibu道:“关于Rum的事,你最好少问。”   “……你都说了这么多才想起来这是机密么?简直拉低整条街的智商。”   “老子智商很低么?”Malibu呵呵冷笑两声。   “嗯,跟你在一起我会觉得沟通困难。”   “F**k.”Malibu毫不犹豫竖中指,“像我这么机智的人简直少有好嘛!比如我能推理出你今天有约会。”   “何解?”   “懒得解释,直说对不对就是了。”   Rye耸肩,撩起一缕长发带在耳后道:“没错。今天要去……告白。”   “终于要结婚了?记得婚礼邀请一下我。”   Rye听她发话,不免微微一愣,而后笑着把自己钱包递过去。“来,数数里面多少钱。”   Malibu感觉纳闷,然后饱含着疑问,认真地数了一遍。“九千九百九十九日元。怎么了?哦对了,介于我以后不结婚,你们结婚我就不给彩礼了。”   然后至今Malibu还记得那个男子手撑在脑后长发上嘴角勾起笑得灿烂的样子。他说:“Malibu你真可爱。”   Malibu疑惑地横他一眼,把钱包递回去,手指揉了揉眉心。心中总有些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如沐春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放监听器的是Mulata。也是Rum的分支之一,不过并非嫡系,你以后要是想报复就尽管报复回来。”   “这东西放这,大概好几个月了吧。”Rye悬着一颗心。   Malibu挑起一边的眉似有些不在意:“是啊。我不喜欢被监听只好随便丢在哪个地方了。……我说你智商那么高怎么也发现不了?”   Rye脸色一变,耳中嗡地一声开始紊乱起来,下一刻才恢复清明。不过不到一秒时间,Malibu来不及揣度他心情。   “你该不会是……车震啥的……”Malibu却能看出他脸色不好。   Rye脸更黑了,还带着点红。   “Malibu你别过分——”   “哟嗬~老子真心不是过分的人~”   “七尾公子。”Rye打开车窗,闷热的空气清新却又混浊,他看向窗外有些出神,“请回答我。”   Malibu被他低沉而严肃的声音唤了全名,错愕间正了脸色。该不会是生气了吧这人。   “我说,七尾,如果我背叛组织,你会怎么做?”   Malibu一下子惊住,一双漆黑眼眸瞪大了看着他,四目相对。“R、Rye……你……”   他赶紧解释道:“假设一下而已。我怎么可能背叛组织。”   Malibu没有从惊讶里回过神来,牙齿轻咬着干涩的唇,要咬下一块翘起的死皮,咬下来之后却是流血般的刺痛。   “那我会……和你……好好谈谈……也许……”   “不……Rye你别吓我……”她连忙闭目摇头,似乎在暗示着自己什么。   Rye突然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Malibu你真是好骗啊~”   “你你你……”Malibu平复一下呼吸,强自压下心底疑惑。   “喂。‘别相信任何人’这话可是你说的。”   可他就是因为相信了Malibu,才会被没有恶意的窃听器暗算。   她艰难地舔舔嘴唇笑说:“我知道。但至少人类会信任人类。”   “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做什么?”Rye看向窗外,频繁地回头看她。   “……如果局势真的动荡起来,我觉得我会把后背交给你也说不定。”Malibu垂眸低低笑了一声,然后伸手去摸那一侧的车门,“不过呐,诸星你的声音叫我名字还真是很好听啊。”   “那你的心脏呢?”她咔擦一声打开门,听见他的话虚幻地飘来,“是在Bacardi那里么?”   “怎么可能?”迎着日光,Malibu踏上地面,“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足以我交心?”   “也是啊。野心家小姐辛苦了。”Rye唇角带笑,“一路好运。”   “See you next time.”Malibu摆摆手。   他挥手。“See you next time.”   然后她向着公寓楼上走去了。   而Rye开车调头去赴一次约会,也是一次承载着无限压力的告白。   在宫野明美长眠后的无数日月里,他回想起那一天,宫野明美眼中含着的清澈而深沉的泪水。也突然想起,Malibu那句几乎落空的“next time”。   那是一个Malibu和Rye几乎一辈子都没有拥有的“下一次”。   直到某年某月某日,赤井秀一见到了Rum。? ☆、Ⅶ ?  Ⅶ   人总有老去的一天。   然而死亡永恒。   七尾公子手指紧捏着一束白菊的枝茎,春尽时分暮晚的石碑微凉,铭刻的字迹里灰尘好像怎么也擦拭不去似的,透着浓浓的古旧。   而黑白色遗照上女人的笑还是如同她逝世时那样甜美。   七尾记得她说,她好像见到他来了。来看她。   那个时候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梦境了。所以一直以为她人生中最后夙愿已经达成了。   七尾公子在她病榻前枯坐,不哭不闹,只是默默地想,那个她母亲一路要等下去的人,如果真的会在她临终前来看她,又为什么要丢下她一个人那么多年呢?   她说公子你别恨他。   一开始七尾还会哭喊着说,不行啊,决不能原谅他啊。   可是最后七尾只能说,好,我不恨他。   她知道那是母亲爱的人,所以她不能去恨。心里滴血似的情感,难以宣泄。   她只是静静地坐在母亲坟前,手里攥着白菊。   那是Rye离开日本之后的第一个深秋。   “请给我一支烟。”七尾叹气,“请回去吧,Bacardi会担心的。”   良久,她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放下手中白菊站了起来,从一株青松下捡起一根烟,用旁边的银白色火机点了火,许久才将烟送到嘴边。   吐出烟圈,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在心里默默地问。   七尾悠子,天堂漂亮么?   晚暮时分秋风骤起,她此时才注意到脚边一件黑色大衣。   手机振动,她打开。   『请早日归来。』   这个号码和她的短信来往她一直留着。对方说的多,她回复寥寥无几。   拉到最底端。   『Come to see me, dear.   from Rum』   时间赫然是那年Bacardi生日的前一天。   所以当Bacardi邀请她的时候她同意去了,表面上是去庆祝Bacardi生日,其实是被带去见了Rum。   踏进和室,黑暗和光明同时逼近,隐隐有佛香和某种不知名香味的味道柔柔缠绕。换上家居鞋,她仍然感觉自己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Bacardi静默无言,整个环境安逸而高雅,还有深海一样的沉静。   “年轻人,请坐。”隔着竹帘,苍老声音的主人隐约可见。不怒自威的气场之下,Bacardi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守在这个静室门口。   她一个人走进去,到了竹帘的正对面,轻轻地屈身,把膝盖放在榻榻米上,感觉大地的寒凉透过木地板侵入双膝,脊背挺直。   “喝点什么吗?”   她闻言把询问的目光投向Bacardi眨了眨眼睛。   Bacardi勉强笑道:“老师这里的茶不错。”   “那就香草茶吧。”   Bacardi微一颔首,看到七尾眼里没有恐惧,略感放心。然后去了一边泡茶。   静候几分钟,Bacardi端了茶给她。   Rum方开口道:“你应该知道Bacardi在组织的地位。”   七尾回答:“是。我非常清楚。”   Rum问道:“你有想过有一天达到这样的高位么?”   “……人之常情。只是我不取捷径罢了。”   “组织里有阵营派系。你在其中谁也不予交心,只是孤家寡人,你明白这样的状况?”   “不愿做棋子而已。”   “空有一身傲骨。”   “先生是在指责我没有遵循潜规则?”   半晌后传来Rum悠悠一声叹息:“不。我是想问你,是否愿意为Bacardi效力。”   像是听到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似的,紧张的心松了片刻。“先生看中了我什么?”   “黑暗中的光明——”Rum哑然失笑。   “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   “你只需回答我是否愿为Bacardi效力。”   七尾沉默片刻反问:“会失去自由么?”   Rum喝了一口茶道:“看来你是有原则的人啊……”   “请你来这里,是有一件事请你帮忙。”   “先生请说。我一定尽力而为。”在Rum面前,她只能尽力伪装,表现得像个乖宝宝。   “我……”她听见对方声音略有迟疑,“我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   “我希望能和悠子合葬。”   她刚端起来的香草茶蓦地掉落下来,滚烫的茶冒着热气疯狂地蔓延在木几上,茶杯漂亮的磨砂花瓣纹路疾旋,转得天荒地乱,狼狈地滚了出去。   “Oh…God…你……你究竟是谁……”七尾不停摇头。   “我只是一个可怜人。”Rum说。   “不!你一点都不!”七尾尖声喊道。她伸出一只手按在木几上,连茶几都有细微的振动,而沸水顺着她掌心的纹路渗透。   香草茶绿色妖艳。   淡绿色的茶,飘逸如华服裙袍的茶叶停顿下来,像她当年扣动扳机后流淌的血液终于凝固,再不流动。   七尾悠子死在一个荼蘼将败的残春。   “她去世之前我偷偷去看她了。”   七尾动了动嘴唇。最终没有发话。   “她很痛苦。”Rum饮了一口热茶。语调里含着几丝苦涩。   “我知道。”七尾不愿再回想起当年悠子受过的罪,冷冷地打断。   “我很感激你将她照顾的那么好。”   “你没有任何感激的资格和立场。”七尾公子言语带刺,毫不客气。Rum心里苦笑,至少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你很讨厌我?”   “呵——”七尾露出一个嘲讽的表情,“真可惜我答应了她不能恨你。当然我也不会爱你。”   自七尾说完这话,Rum那里安静的很。连Bacardi都有些坐不住,缓步走过去,和Rum低声说了会话,然后从竹帘后走出。七尾竟是隐隐见到竹帘之后的墙壁上,是七尾悠子的一副画像……   “公子小姐。”Bacardi唤回出神的她,递过来一张卡,“这是楼下公寓的钥匙。他希望你搬过来。”   “Rum,你这又是何意?”她开口,却是对着竹帘后的身影。   “……我的名字是樱川正夫,你可以不称呼代号的。”   “樱川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太贵重的东西恕我不能接受。”   “我欠你的太多。”   “可是我不需要。你到底想怎么样?”   樱川正夫苍老的声音叹了叹:“我说过了,我只是想和悠子合葬。”   “我不会同意的。”七尾坚决道。   “我会等到你松口为止。”   七尾嗤笑一声,挺身而起。“晚辈告辞。”   “彦京。”Rum唤了一声,“送她回去。——叫Grenadian把老鼠尽快解决掉。”   Bacardi把卡塞进她手里,引着她走出去。   自Rum那次见她之后,频繁地出现在她的世界里,而她也突然空闲下来,没有烦人的任务。Rum说他可能熬不过那个秋天,但他熬过来了。   不论七尾对他持有怎样的情感,他熬过了那一年,但终究没有熬过第二年的春天。   按他的遗嘱,Rum这个代号要留给七尾公子,连同这个代号背后所蕴含的一切意味。的确boss不重视她,也不拿她当二号人物看待,可Bacardi愚忠一样辅佐着这个女人,兢兢业业。   她还差了一次考验。   那年荼蘼花终美到零落,夏蝉初鸣,夏风依稀,而物是人非,Rye已经不再是Rye。她捻着白菊,七尾悠子的墓边,樱川正夫的骨灰初埋——她最终还是松口允了他。   她打开手机,写道。   『安眠吧,父亲。   from不孝之女』   可是再也没有了回复。   想了想,又对另一个尘封的号码写了些东西。   『To航一君   君逝世三载,常念及君英魂一片。殷殷碧血,三寸丹心。愿君安眠。』   片刻之后居然有回复。   『谢君牵挂,勿以为念。   ——来自降谷零』   七尾低低地呢喃了一句“f**k”,却好像在抽泣。   她苦笑一声,抹了抹眼角,踉跄地站起来。   茫茫天下,何处为家?? ☆、Ⅷ ?  Ⅷ   美利坚。华盛顿。   “那家意大利面馆。”汽车稳稳地倒进泊车位,Bacardi的声音压得低低的,七尾公子正大光明地向驾驶位的他送了一个怪异的眼神。   “小心行事,虽然是我们的据点,但是没有权限清查有没有老鼠在里面。而且或许外部有被搜查的麻烦。”Bacardi嘴唇开开合合,声音从嘴唇边逸出,像是香草茶的热气,很快就消失于空气。   七尾端坐于后座,微微点头,表情有些深得看不透了。“Bacardi,行动。”   她捏着指尖,打开后座车门,深呼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意大利面馆明面上的主人当然是意大利人。她用英语要了一份正餐,坐在窗边坐了半个钟头。   “小姑娘,味道怎么样?”   “没有烦人的番茄酱真是好啊。”   “是啊,我们打算把番茄酱运到纽约去。那里有番茄酱回收厂。”   “我能帮点什么吗?”   “当然可以哟~”戴着老花镜的老太太笑得慈祥,七尾眼眸微敛,对方塞过来一张便笺,“这是我们家的电话。”   暗号对上了,无危险。华盛顿分部传来的指令是,用尽一切办法,把对方的王牌赤井秀一调到纽约。   纽约的势力已经做好准备,只等着猎物来临。   Bacardi联络上Rum的旧部,表示任务环环相扣已经只差了两环,七尾所负责的正是倒数第二环。但他仍然脸色阴沉。   “如何?”   “分部说那个王牌太警惕了不好对付,所以没有资料。”Bacardi伸手扶了扶眼镜。   七尾打开这辆七成新车的储物柜,瞄了一眼柠檬糖的铁盒,耸肩道:“不能依靠二手资料啊。搞不好就被阴了。”   “So?”   “别担心。计划如常。”   “可是连Grenadian都说——”   “我知道他是个棘手人物。就算是在组织里有所隐藏,也能做到那样的地步……”七尾低低地补充,声音陷入回忆,幽幽地叹了一声。   Bacardi赶快打断她的感慨:“要知道一下最后一环那边的安排么?”   “……不必了。”   皱眉。似想起什么,问道:“FBI那个被称为‘赤井第二’的那个人,有资料么?”   “哦那个啊……据说推理破案能力很强,尤其是对于变态犯和爆炸案。”   “组织有什么杀手属于比较变态的类型么?”   “Cointreau算么?”   “……算。”七尾抽了抽嘴角,“说起来好久不见那个变态了。”   夜幕降临,Bacardi坐在Vermouth面前,七尾悠闲地坐在撑着下巴晃指甲。   “纽约那边组织故意暴露了一个据点,是想引他上钩。”Vermouth声音慵懒而得意,“Cointreau似乎可以用来吸引Kyle来华盛顿——虽然他本来就该来的。”   “一山不容二虎啊。这个Kyle对于赤井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威胁,但从此以后他难道不会参与对组织的报复之类的么?”Bacardi饶有兴趣地发问。   七尾噙着一抹笑容道:“这是连赤井都无功而返的任务,他只是被称为‘赤井第二’罢了,没有足够的信心之前不会冒险。”   “怕只怕他不来明的。”Bacardi道。   “我们才既是天使又是魔鬼,他那样的小子算什么。”Vermouth嘲笑一声。   “有一点需要注意。”七尾严肃地坐直身子,“赤井是见过Cointreau的。”   “我倒是记得Cointreau和赤井有点小纠纷,Cointreau吃过他几次亏,自己会记得注意的吧。”Vermouth撩开一缕金发。   “诶?有么?”七尾略有疑惑,赤井明明和Cointreau没什么纠纷啊。   Bacardi和他应该有所不和才对。   这时就听Bacardi苦笑一声:“公子,你得注意安全啊。”   “说起来的话,”Vermouth饶有趣味地笑起来,金发从肩上滑下,眼中的戏谑仿佛是当年金苹果沙朗的回光返照,“Cointreau确实是对七尾君有点意思。尤其是那张化验单从实验室拿出去之后。”   七尾公子打量威士忌酒瓶的眼神蓦然一顿,就此凛冽,毫不畏惧地看过Vermouth。Bacardi浅浅一笑,纤长的手指拉过冰桶,里面传来锥尖和碎冰碰撞的声音,但优雅的手指白皙,比坚冰还要冰冷。   “好啦好啦~”Vermouth忙笑道,“你们俩倒像是一对小情侣怕被棒打鸳鸯的样子呢。”   “Vermouth,话可不能乱说。”七尾冷笑一声。   Vermouth挑眉道:“啊啦?”   七尾不禁皱眉,又想起此次任务来,侧身道:“Bacardi,明天我们去找Cointreau。”   嘴角轻扬的弧度,恰似魔鬼。   “随你。”   Vermouth耸耸肩,由得他们去了。   当七尾在宾馆楼上看了一眼已经身在停车场的Bacardi时,突然有个小伙子抱着一束花奔了过来请她签收。   一束红玫瑰。   她心底疑云迭起,先自签了收,然后捏着下面的浅色包装袋打量着这束花。   十三朵……红色玫瑰……荆棘横生甚至还染着一丝血腥味……   她不禁伸出一只手轻抚上那暗红发黑的一角荆棘,果然尖锐。蓦地指尖传来痛感。   伸到近处来还未察觉什么,只是觉得一如往常,略一挤压,便见殷红的一团血从看不见的伤口里挤出来,然后松手又渗开,衬得雪肤粉嫩娇媚。   是有人在警告她。会是赤井秀一么?   “F**k.”她嘟哝一声,把手中的玫瑰花放回房间,快步下楼了。   Bacardi车子才开到半路他就察觉到不对,七尾倒是反应稍逊于他。   “公子,我现在向南到郊区一个废弃据点去,你赶快打电话给Cointreau让他现在就行动。”   七尾咬牙皱眉,犹豫片刻,才拿起手机。   “Cointreau?”   “哟~小野猫~”轻笑一声,那边人道,“不是说了一会来找我么。我这边之前已经动手做了几票了真是好兴奋。呐,今晚又要见到你了呢~”   七尾好像听到了Cointreau舔嘴唇的声音,但噪声之中又难以确定,很是鄙夷地挑眉:“卧槽你个Cointreau,啰嗦的要死。现在就去动手引开那些条子的注意力,这边被人追堵了。”   “啊啦啊啦。敢追堵小野猫以后可是要倒大霉的哟~”Cointreau笑,“只是现在是白天,你怎么能让我去动手?”   “笨蛋。追踪变态的下一个弃尸点可是一种数学建模和很多专家的课程。你只要懂点手脚,让他们早点发现再弄点异常就行。”   那边人沉默一下:“唉,人家设计好的都被打乱了。不过也没办法,我现在行动。”   “少废话。”   挂了这个电话,七尾还是没放下手机。   Bacardi问道:“Cointreau之前已经动手了么?”   “是啊。”七尾回他一句,又拨通一个号码。   “Grenadian么?”   “我在。”   “我记得你手上有一批C4。”   “对。”   “把你现在已经设置好的地点报给我。”   Grenadian说了几个地方。   “是哪里?”Bacardi问道。   七尾向他那里瞟去一眼,微微眯眼,没再理他,让Bacardi不免心生焦急。   “公子?”Bacardi看了一眼倒车镜,后面一辆车已经紧追了几个路口。   七尾已经挂了电话,手指在手机上极快地敲击,应了一声:“嗯?”   “你要炸了哪里?”   “……不能说哟。”   “诶?”   “冰块已经融化得够了,该放回冰柜了。”   “七尾,你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Bacardi无奈地笑笑,扶了扶眼镜。   “哦?”   七尾不答,从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中间的隔间中拿出柠檬糖的糖盒轻摇了两下。   “好孩子开车的时候不能听音乐呢。”   Bacardi略有吃惊,疑惑地皱起眉。   “Bacardi,你还逊了他一分。”七尾笑道。   掀开糖盒,七尾纤指取了一颗银色的窃听器出来,盯着手机上的倒计时。   “未经允许偷偷动别人的东西不是好孩子哟。——Bacardi,拿一板创口贴给我。”   Bacardi刚想开口,又没说什么,一阵翻找声后,从前面把创口贴递了过来。   七尾满不在乎地看了一眼被荆棘划破的口子,贴上创口贴,手机又传来拨号音。   终于接通,七尾冷笑一声。   “呐,好久不见。Rye——现在应该叫‘赤井搜查官’了。”   Bacardi回头看了一眼七尾。   “我确实没想做什么,只是……”   后面的声音太低,连他都没能听清。片刻之后窃听器响了一声,七尾一挑眉,方道:“我们只是想请你去纽约待一待,并无恶意。”   那边人不知说了什么,七尾扯出一个笑:“诶。确实如此。我没有什么资格。不过宫野小姐也同样没有。现在你是单身,我们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嗯?”   “那么,纽约生活愉快。”   赤井收到将他调往纽约的命令,眸色略沉。   “Oh, no.秀,你又没有出什么差错,这种变相打压你的手段也太黑了吧。那个Kyle倒是有什么资格来这里接手你的案子……”   “朱蒂,”赤井出言,“这个时候不用想太多。骂出来就好了。”   顿了顿,他以七尾的语气道:“F**k it.”   七尾公子顿足于华盛顿街头,在一束红玫瑰的卡片上写下字母。   『Rum To Rye』。? ☆、Ⅸ ?  Ⅸ   银白色的迈锐宝停下来,靠着副驾驶座的女人指尖抵着车窗,留下几个糊出痕迹的指纹,而蓝色'猫眼延伸出妩媚却清新的一抹弧度。坐在驾驶位上的男子蹙眉,把响了信息音的手机拿出来,微侧着解锁,看到新短信。他伸出纤长的指扶了扶眼镜,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女人,对方回了外表柔软实则凌厉的一眼,让他不由得发出更强烈的气场来。   “……什么事?”睁开惺忪睡眼,后座的七尾公子望了一眼前面。   开车的Bacardi递了手机过去:“上面打算出动你,Rum。”   “Vermouth现在在哪?”七尾看了一眼短信,仍然是一副平淡的样子,让副驾驶座的女人不禁又开始在心中对她做新一轮的估量。   “去找她么?”   “对……”   车向前开,七尾扶着额头揉了揉太阳穴,有些疲惫。Bacardi关切地问道:“Rum,你觉得还行么?你这种状况,是不是和苏靖有关?”   “有一点。不过没事。”   “可是……”   “你对苏靖有敌意,嗯?”七尾微微扬起唇角,眼神中已没有了笑。   “我只是真不明白你非要独自见苏靖做什么。”   “Bacardi,我不是孩子。苏靖在组织内部,像是未知行踪的银色子弹,谁也不知道她是要穿透黑暗,还是要侵蚀光明。”   “……不过是异族少女……”Bacardi听到她淡然流利的话,有些疑问。   “呵。”七尾笑了,“有些事情,你看到的都不是真相。嗜血或者仁慈,都只是一场梦罢了。”   Bacardi道:“你还是解释一下吧。”   “佛曰,不可说。”七尾看向窗外,有些忧心忡忡的,“Bacardi,这个路口向左。”抬眸之间,困惑与怀疑并生。   “诶?”倒是靠在副驾驶的女人愣了一下。   “银色RX-7。似乎有异,小心跟上。”七尾懒散地解释了,Bacardi自然明白,当即安静地打了方向盘。   “Rum,RX-7是谁的?是哪里有异了?”女人见七尾回答她,赶紧多问一句。   七尾抬眼看了她青丝三千,温润如水的玉人声音亦是婉约如歌。   “Kir,有些事在一定时期内是不能发问的,嗯?”七尾笑答,让Kir不禁皱起眉。而一边的Bacardi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   “啊啦啊啦,我可是顶着FBI追杀我的压力把那个人杀掉了,你们还这么防范于我,真是让人心寒啊。”   “那么,Kir能帮我个忙么?”   “什么?”   “你觉得Gin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没有啊。”   Bacardi插语:“Rum,听你这么说,好像Gin很讨厌苏靖?”   Kir便接着跟了一句:“我只是见过一次苏靖,她不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啊。”就光是听大家都只叫她名字而非代号这一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呵。”七尾轻笑了一声,“Gin不是讨厌苏靖。”   “他不讨厌苏靖?我有几次都听说Gin说要他存在的地方不允许出现苏靖……等等!?”   Kir也飘忽过来一个闪烁的眼神。   “他害怕苏靖。”七尾非常肯定地下了结论,“——Bacardi,右转,叫Mulata继续跟踪。”   “RX-7的主人确实很厉害。”Kir看了看周围路段,感叹了一声。   “小心驶得万年船。”Bacardi耸肩,“不过Rum对这里的路段还挺熟悉的。”   “他这么明显的绕路,简直就是在说:我有问题,你们有本事来查啊。——真跳。”七尾懒洋洋地答了,“Kir,车牌你记下了么?”   “0731。”   “记忆力不错。”七尾笑道。   “确实是他。”Bacardi道。   “安排人员跟踪他,一定要小心。Bourbon在组织里看起来很有能力,很秘密主义也很少有心腹之类的人,也不过和Vermouth有所交好……其实他心中肯定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什么秘密?”Bacardi问她。   七尾阖眼无奈地笑:“不要以为我什么都知道啊。我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Bourbon好像只是个中下层成员。”   “呵……那个人当年不也是么?”七尾挑眉,从身边的包里拿出笔电开机,“给我十分钟。”   “好。”Bacardi点头,把车开到便利店旁边一个泊车位里,停了下来。   “Kir,出去一会。”Bacardi从车上下去,替Kir打开了车门,两人离开了。   七尾在软件里输了一个号码,然后阖眼开始思考。主要是清理各种线索,比如有秘密的Bourbon,有秘密的Vermouth,还有苏靖等人。   以Vermouth的身价却经常替Bourbon做事,那会是爱么?   在组织里真的有爱这种东西?成年人的世界里太多利益关系,谁又会有勇气傻傻地追求爱情?   蓦地,电脑发出“嘀”的一声。   水无怜奈的短信?还是两条?她微睁开眼,只见到两条短信内容一样,都有三个字母。   『RUM』。   只凭这点她还不能算是老鼠。内部阵营乱的很。不少人都盯着她这个Rum的位子阴冷含笑,未露出明面的目光盯得她都发寒了。   只是她发了两条短信,莫非是同时给两个阵营?   她终究是没有屏蔽这个信号。Kir背后的人,恐怕还真就有几分本事呢。且不论赤井秀一究竟有没有死,就论现在的假象,Kir也是个厉害人物……   七尾低低地骂道:“卧槽真尼玛烦人。”   她翻开手机,看了看那条让她出动的短信,直看得胃疼。揪老鼠不是她的专长,否则当初就不会被Rye欺骗到遍体鳞伤。   F**k.   七尾想了想,对着空气竖了一次中指。   然后果断给Gin发短信。   万望素未谋面的boss不要以为她是在拉拢Gin就好。Gin岂是她这么容易拉拢的。近来Gin的地位开始逐步稳固,有向樱川正夫那一辈人靠拢的趋势。尤其是那件事……发生过了之后。   神秘列车……   就因为Sherry死了?   苏靖说什么来着?boss不相信真爱。   苏靖倒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Gin在一边貌似讨厌她,她也不跟他恼怒,只是置之一笑。那一笑,倒颇有嘲讽同情之意。   Gin的回信很快就到。   “此事怕是Rum一人便好,必要时舍弃手上一些棋子就好。”   这是Gin在提点她。她在他最需要孤独的时候把Kir的任务主动拿走,他不过欠她一个人情。   是boss看不过去她一个弱质女流掌管樱川正夫遗部近六成么?   “取舍我自懂得。能够雪耻的机会Gin不想取舍一番么?”   “雪耻?好词。”   “不过是为这同一个人罢了。”   “他已经死了。”   “我不信。”   打下这行字,她累到近乎虚脱。   “很好,我也不信。”   她几乎要笑起来,连远程录像直接下达命令的Gin都不相信他会死去,无怪那么多人都想对Kir下手。她记得Bourbon似乎也想来插手。她不过是赶了巧把苏靖从Gin的身边带走,他才乐得这个摊子交给她罢了。   她要和Gin结成统一战线,苏靖绝对是一大功臣。只是苏靖未必会为她所用。苏靖早就告诉过她,从中国遥远来此,不过为了清理门户。   顿了顿,瞧见Bacardi和Kir走过来,微微眯起眼,将屏幕上两串数字发给Gin请他代查。又将号码转给了Grenadian。当年……好像就是他最后把Rye找到了……   “Bacardi,不去找Vermouth了,你去查个东西。”   她按下发送和删除,Bacardi手机收到短信,默默地点头。   待得三方结果送到她手上的时候,她皱起眉,前一个是关西的号码,后一个是关东的号码。而且是东京。Kir真的是在和两方势力联系?双面间谍可不是这么好做的哟。   “呐,Bacardi,我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七尾指了指东京的那个名字。   那一栏赫然写着:冲矢昴,27岁,东都大学理科生。? ☆、Ⅹ ?  Ⅹ   苏靖站在大厦之顶,红唇如鲜血般猎艳。   衣袂翻飞烈烈作响。彩\'金发冠中镶嵌着极美的宝石,半透明中看不清那肌理,好似摇曳着几抹朱砂泪。   苏靖听到后面的动静,当即转身。   “日本一直这么大的风么?”   “中国人都像你这样装逼么?”   七尾反问。   “不是。”苏靖又转回去,浅绿色的华服不怎么华丽,那绿色好像染上了尘土,最是泪竹点点的斑驳痕迹。   “你来组织的目的是背叛组织?”   “……报复而已。”苏靖幽幽道。   七尾把手放进裤子口袋:“你之前还说是来清理门户……”   “若真是师叔叛出师门,我焉能解了她的咒?”苏靖自嘲一声,低头时眼睫微微颤动。   “你还要继续在组织这样杀人么?”   “不是我杀的。”苏靖摇头,抬眼望向遥远的月亮,“看,月亮很美。人类所做的一切,终究都被这月看在眼里。天知地知。”   她伸手抚了抚光洁额头:“终究只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用母语念出,字字万钧,沉重。   “什么?”七尾问她。   “无须你问的。”苏靖疾疾转身,淡绿色晃成一道极美的影。   “他是被灭口的。”苏靖似乎有些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否则可以送回去作证。”   “我说……苏靖,”七尾食指在手\'枪的扳机上划着圈,“你该不会是MSS的吧?”   “不是。”苏靖摇头,脸上仍然淡然如水。   “那……FBI?”七尾颔首问。   “也不是。”苏靖又摇头,“我不是特工。”   七尾皱眉道:“按照情形推测,boss可能快要见我了。”   “你想说什么?”   “我要学反催眠。”   “你?”苏靖鄙夷地哼了声,“差得远了。”   “哟,”七尾不怒反笑,“又一个想要证明自己智商比我高的蠢货。”   “无关智商。是天赋。”苏靖垂眸,“我们到下面说。”   “啧,我还以为你不怕冷呢。”   “饿了。”   苏靖不顾七尾的表情,快步下了楼。   “我算是第一次遇见你这么淡定的老鼠。”   “上面说的不是我。”   “哟,还真是淡定。”   “我说了不可能是我。”   “何弃疗。”七尾吐槽道。   苏靖斜睨她一眼:“我来组织不过三月,看上面的忌惮程度不可能是我这种小角色的。至于你觉得我不是什么普通人,只是你难得聪明而已。”   “苏,你真让我感到意外。”   “这次死人是意外,下次决不会让你难做了。”苏靖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   “不逃走么?”   “我还要复仇。”   说着,已经进了便利店,苏靖和七尾自觉安静下来,七尾便一路看着苏靖拿了泡面和火腿肠等快餐,一副娴熟的样子。   “啧,一副一直没人照顾的单身样子。”七尾目光扫过苏靖手上一堆东西。   苏靖单手拿了两杯柠檬饮料,回望道:“大学的习惯。”   “你看起来根本没有十八岁。”   “二十一了。”苏靖白她一眼,把所有东西放在收银台上,“明天还是去练习枪支么?”   “嗯。明天Bacardi和Gin都在。你现在可以见Gin么?”   “我可以他不可以。”   “确定?”   “可能催眠解除之后还有一段缓冲期都会这样。”   “不、等等……催眠?”   “他的抵触太严重,我身上门派气息太严重。就你这种半调子比较合适靠近他。”   “……”什么叫半调子……   “暗示他忽略我。”苏靖摩挲着下巴,把一包吃食拎起来,“他的状态很奇怪,似乎有的时候可以摆脱暗示……好想解剖一下他的脑子啊……”   “苏靖你个变态!”七尾一把按住她单薄的双肩,“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呵……”苏靖抬起一只空闲的手,关节突出手指纤细,一根根手指地扳开七尾的手,苍白透着青紫血管却充满力量,“你听好了,我最恨用催眠害人。不论是师门哪位前辈在此,我都会抗争到底。Gin就是一个契机。”   看七尾愣住,苏靖补充道:“这件事就是开始,只要你做到暗示他成功,我这边就会准备好把他送到关西辗转带离日本。……不要装傻,你如果不是也觉得他被催眠,根本不会跟我学催眠。”   “你一定知道,组织好几个有名人物都被催眠过。”   “对……我知道。”沉默片刻,七尾缓缓地答道。   这本来是个机密的。但是樱川正夫似乎有些安排,她便“无意”之间知晓了这个秘密。   不得不说樱川正夫因为那一点愧疚之心让她得到了很多的补偿。不过这又真的值得么?   夜一开始的时候还是晴朗的,凌晨两点之后天气转冷,也有大风吹过。七尾站在窗边,娴熟地输入一串号码,静静地看到手机黑屏。再解锁,一个一个地删去数字,又输入。   渐渐的,天空边际露出一丝白光,七尾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   手机半夜就没电了拿去充电,现在她才想起来开机。解锁打开,却有未读短信。来自Grenadian。   『波本有异。』   卧槽!!   七尾公子只剩下这一句吐槽。多说句话会死嘛?!那个面瘫脸!   她心急火燎地打了电话过去,响了很长时间的铃声后Grenadian才终于接通。   “唔?”面瘫高冷Grenadian发出一个性感而迷蒙的音节,隐隐约约能传来水流声,在浴室里回荡。七尾立刻就能联想一副现代风格浴室和清晨沐浴的优雅绅士结合在一起的样子。好吧,那个面瘫确实少有杀手气息外放。   七尾居然懵了一下,才道:“Grenadian,Bourbon是怎么回事?”   “……他晚上去了米花町,周围似乎有大批……日本公安……听他号令。”   “哦?”七尾愣了愣,神色复杂,“果然他是老鼠么……你应该没有上报。”   七尾记得樱川正夫向她介绍他心腹的时候,Grenadian排在了Bacardi的前面。   “没有。”   “很好,先把这个消息保密一下。”   “收到。”   七尾挂掉电话。一时恍惚,好像很久以前,也有一个声音,自信优雅,富有组织没有的活力,也会说“收到”,眼里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联系了Gin,准时到达练习枪支的地方,有一个和苏靖同时期的新人已经握住了一柄枪。   “……Gin。”她呼吸一口气,向门口不远处的Bacardi望了一眼。   “嗯?”长发的Gin回头看她,黑色礼帽,压下覆住眼眸的刘海,隐约露出一丝染着鲜血的杀气。似乎与生俱来。   七尾皱眉似乎不悦:“你就一定要把眼睛挡得那么严实么?”   “哼,麻烦的女人。”算是看在七尾这个Rum的代号的面子上,Gin伸手撩开一丝刘海,露出了藏着许多秘密的眼睛。   他的眼睛……绝对不像他的黑风衣和伯莱塔那样坚强……   凝神,用苏靖教的方法进行催眠。一滴汗水不禁流下来。而在门口投下长长阴影的,正是一个半阖明眸,垂首浅笑的中国女子。   苏靖说,过了今夜,就再也没有一个叫“Gin”的黑乌鸦了。   对过了标准东京时间的表一秒秒扫过亮着荧光的表盘,精确地数着倒计时,越靠近期盼的那个刻度,心跳越是跳得不羁。   “三十秒。”七尾盯着星盘一样的表面,默默数着数。   “二十秒。”   “十秒。”   她按下了手机绿色的拨出键。   薄唇微启,是一个“五”字的唇形。   再次微动已是“零”。夜幕之下的远天似乎有烟花盛开的声音。可是墨色的夜空依然如常的漆黑,只有象征着某些禁忌之人的星星,悄悄地闪了闪,此后再也不能点亮。   已是星河暗淡夜风骤凉,七尾公子终于接通了电话,皱着眉道了一声:“喂?”而后懒散地靠在脏兮兮的围墙上。面对着对面别墅黑色的欧式铁门。   工藤邸。   数位FBI聚在一起,还有一个侦探。   铃声是突然响起来的。   偏偏响起的是工藤邸的宅电,再配上一个侦探小鬼不认识的号码,瞬间冷场。冲矢站在旁边,低头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整个人都是一顿。   “还是我接最合适。我是工藤先生的房客。”   江户川抬头仰望,夜色隔着薄帘打下,隐约见到面具下不说话的眼睛酝酿着千言万语,而他动作轻缓中带着犹疑几分。   “这里冲矢。请问您是?”   “呐,权当夜里睡不着觉随便打个电话和人说说话的。打扰了呢,您有空么?”   免提状态下,四人静静的,朱蒂正打个手势让冲矢挂去电话,他却一皱眉向朱蒂摆了摆手。   这个确实是……Malibu的声音没错……   只怕是她有意为之。   “刚好我习惯熬夜了,今天恰好无事可做。”   江户川半月眼视之,喂喂,这什么情况?!   “那好……”那边女子一声娇笑,“我会和你好好谈谈。”   凌厉之气让朱蒂一下子察觉其中挑衅。   冲矢淡淡地回答:“也好……不知你怎么称呼?”   “……”那边沉默到朱蒂都要冲上去挂电话的时候,才缓缓传来一个英文单词,“Rum.”   注:MSS,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部。? ☆、ⅩⅠ ?  ⅩⅠ   七尾公子听见了电话那端的一片寂静。于是很满意地勾起了唇角。之后才听到那个冲矢昴的声音道:“Rum是酒名,看来你很有意思。”   “是呐,不仅被称为火酒,还有海盗之酒的绰号呢。”七尾声音慵懒,晚风微凉,可是苏靖和她所共谋的计划实在太令她激动得鲜血沸腾了。   尤其是Grenadian和她说了一句最为震撼的话:“先生早已有反意。”   然后Bacardi才接道:“所以那个人才会觉得把这个代号给你可以削弱Rum一系的实力。他小看先生了。”   七尾只剩下目瞪口呆。还真没想到樱川正夫是只野心勃勃的老狐狸。   想起又曾有人评论她是野心家,果然是遗传的。不过还远远比不上这个早就去世了的血亲。   “关西那个号码已经让Mulata去联络了。”Bacardi道。   “不,等等……”七尾愣了愣,“他……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特么是在演宫斗么?   “改造啊。”Bacardi轻笑道,“而从外部根本无法硬生生瓦解,只能从内部侵蚀。”   “原本便是先生打下的天下罢了。”Grenadian幽幽叹了口气。   樱川正夫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她更是愣了半刻才开口:“关西那个号码是哪方势力?”   “……Company.”Bacardi回答。   “关东那个呢?”   “还未查到。”   “老子赌一百日元是该死的FBI!”七尾眼神一凛,身子坐正了。   一言不发的苏靖看了她一眼:“晚上七点之后你要保证没人能找到你去出面,我的朋友就能顺利带走Gin。”   “想必Grenadian先生会帮我的。”   七尾一拍手心做恍然大悟状:“哦,所以Grenadian是主力,而Bacardi是在打掩护咯?”   “……公子果然机智。”苏靖挑眉笑道。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你智商低。   “那么Grenadian,苏的真实身份你什么时候可以查出来?”七尾斜睨苏靖一眼。   “她是MSS的预备役。”Grenadian答。   七尾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于是她打了这个电话。   宅电是特意查的,水无怜奈还不知道自己因为两通短信被调查得这么彻底。   而接了电话的人明显心理承受能力不错,淡淡地答道:“一个女人能有加勒比的豪情也不错。……嗯……Caribbean Rum……很好。”   七尾盯着表盘,这个人,绝对认识她!   “而且虽说是叫火酒,水也是必不可少的原料。”   七尾闻言一挑眉:“是啊。”一交谈就开始谈这件条件?可看Kir的发信顺序,这个号码还很值得探究呢。   于是她径直转向下一个话题:“酒尚且能保持着水与火的平衡,有时候人却不可以。你觉得这是因为什么呢?”   “利益么?看来你是遇到了家庭伦理问题了。”   真精辟。真毒舌。   七尾暗暗地骂了一声老狐狸。你才家庭伦理问题你全家都家庭伦理问题!   (作者:→_→公子你真相了。)   “那倒不是了。父母早亡,我由伯父扶养长大,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小姑娘若是只犯了小错,去撒撒娇就是了。”   这特么才叫家庭伦理吧。还有,她哪里是小姑娘了掀桌!   七尾一皱眉道:“我把他很喜欢的一瓶金酒送给别人了。他知道了的话一定会很生气的。”   那边人很明显是在诧异:“小姑娘确定不是将酒打碎了?”   “当然是拿去送给朋友了。”   七尾低低地露出笑音。   “小姑娘胆子真大。这样说不定会被长辈狠狠地收拾一顿的。”   “那我只好离家出走了不是?”七尾耸肩,看了看表盘,“估计还没人会收留我呢。”   “小姑娘这么可爱肯定有很多人愿意收留的。”冲矢向窗外看了看,夜色似有些不宁静。   七尾皮笑肉不笑地道:“是么?我自己可都不这么觉得。”   “那等到你离家出走的时候就知道了。”   “你这个人怎么喜欢撺掇别人离家出走呢?”   “我觉得你会是识得大体的人。”   “哦?”七尾扬起嘴角,“你认识我么?怎么会知道我的事?”   “不是啊。”她听见浅浅的笑意,“是因为你在用Rum这个不适合女孩子的称呼。”   “人可不能自以为懂得女孩子的心哟~”   “那只能说明你是女汉子,不是女孩子。”   太过分!七尾咬牙把手机远离耳朵了几公分,深呼吸了一口气。   “真是女汉子也不错,就不用怕伯父责怪了。直接武力解决问题不是更方便么?”   “但是武力问题容易出问题。”   “阁下有何高见?”   “我可不能干涉你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想要一瓶没有名字的酒。”   “可我很有可能因为这个被扫地出门啊——”是在试探她能做到哪一步么?从Bacardi和Grenadian的暗藏火苗的眼神她就能看出组织内部这是要大换血了。到底到了哪一步才会停。也许等到业火烧遍周身,绽开最后一次生命的黑莲才算罢休。   但是如果没有被业火烧死,反而因为一错身某些疏忽死在黄雀手里,那可真是不好玩了。   那边一片寂静之后,又是那个声音道:“如果怕的话,把自己和酒一起打包过来吧……这样,你可放心了?”   七尾终于将悬着的心稍稍放了放,看了一眼时间,低沉真实的声音道:“谢谢。”   “不用谢我。利益所趋而已。”   她正要说点什么以试探那人背后势力是不是FBI,便听那边道:“我这边还有些事务未了结,以后有事再联络吧。”   “事务?”   冲矢低低地笑了:“你该不会忘记了吧?”   “What?”   “Highland barley.”   似乎她听见了意味深长的笑。   “I miss it,”她轻笑,“……very much.”   冲矢挂了电话,看不清的眼神隐藏着,可是轻快的动作仍能捕捉到些许满意。他心念一动,拿起手机输入了几个词,在收件人一栏好不犹豫地码下一串号码。   七尾走在路上,手机还没有收起来,就蓦地振动。她打开未读短信,似曾见过的号码,内容却只有两个没有来龙去脉的词。   『Me too.』   她噗嗤一笑,把发信人储存为联系人,写了个同样莫名其妙的单词:『Gypsy』。   江户川凝神推理问:“那个Rum君,怎么和她描述的不一样?”   “谁知道呢。”冲矢淡淡地看着手机屏幕,“这个小姑娘没有几分组织二把手的气场,不过也比得上Gin的能力了。”   想起七尾的身世,他一点细微的笑意僵硬至消失:“呐,就叫她‘小七’吧。Rum这个名字,不适合她。”   “说起来的话,秀去纽约之前收到一束红玫瑰,不就写着‘Rum To Rye’么?那个Rum是……?”   “如果我的推理没错的话,那个时候,曾经叱咤风云的Rum先生,就已经去世了吧。”冲矢突然怀念起那个爆粗不断的小姑娘来,看来她是长大了呢。   长大了的小姑娘接到一通电话通知,挂去之后一踩油门,银白色的车子穿越过夜间的米花町。想了想又拨了一个号码:“次奥,姓苏的,你也太能意气用事了吧,又想随便杀人,不是说不会随便给我惹麻烦的么?”   沉默了几秒,在七尾爆发之前,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Rum,我是Grenadian。刚刚我把苏小姐打晕了,可能MSS和中国那边几个民间非官方团体都要开始行动了。”   “提早执行计划。你去和Bourbon联系。”   “能让Bacardi去么?”   “What for?”七尾皱眉。   “哦。”Grenadian看了一眼Bacardi,“待会小苏醒过来他架不住。”   你直接说苏靖听你的话算了。七尾默默吐槽,然后重音某些词说道:“好吧。记得好好安抚一下苏靖小姐。明白?”   “收到。”   七尾默默叹了一声,还是没有诸星的声音好听。? ☆、ⅩⅡ ?  ⅩⅡ   沸水从杯沿倾下,竹帘深绿如墨将光渐染成无边黑暗,隐隐见到打下一片阴影的风铃稳如钟,连如絮丝绦都不曾有半分摇曳。   屋子里干燥的很,半杯沸水滚烫地浇在她手背上,她紧咬着唇,连手都不曾有半分颤动。   瞄了一眼设计有些特殊的杯子,不禁吐槽:这特么谁这么有闲工夫去设计一个不能喝水的杯子啊。也不怕浪费茶叶。   彼时木屐放在榻榻米边,米色和服上金红的锦纹反着昏暗的光晃了她眼,瞳孔一片黯然。绵绵的香若有若无,似茗非茗,似木非木。   七尾公子眯了眯眼,听见一个幽幽的女声:“你认识莫屏是不是?”   她启唇却又什么也没说,微一低头,能看到自己那枚据说是水钻的耳钉在一小片红色花边上折射出亮晶晶的一滴,像极了血泪。   “Plan C.”她说道,几乎没发出半点声音。   耳钉其实是联络耳机,据说是FBI最新产品——FBI作为同盟送过来的。   那边苏靖因为总是怀疑自己门派有人在组织高层对别人进行催眠,但又因为她能轻易解开这位前辈的催眠而觉得这位前辈并没有特别良心泯灭,所以把她门派那一辈的事都和七尾提了。   比如这个莫屏,是苏靖的师父。据说那个前辈是日本人,苏靖只知道她名叫“福原绿”。   那个女声隔着帘子又道:“你一定认识莫屏!”   七尾挑了挑眉,看来这位是看出来她刚刚没有被催眠了,真是白白浪费一壶热茶。真有挫败感。   “不是莫屏么?那是云层?还是秦展?”她一口气报了好几个苏靖师辈的名字。   七尾想对苏靖竖中指。   “你说的人我都不认识。”良久,七尾才回答她,“不过我想,前辈是福原绿吧。”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没有否认,女子的声音突然颓然起来。   沉默一番后,七尾不答反问:“Hapsburg,她还在么?”   “你说谁?”这次的回答极快。她亦没有问七尾为什么知道她的代号。   “那瓶没有名字的酒。”   低低的啜泣声如午夜里幽魂之歌,令她有些不寒而栗。   Hapsburg岂是普通人物,玩深沉自然很厉害。虽然组织里很少有人见过她,也不能否认她和樱川正夫一样难对付。   “Rum,你还是放弃吧。就算你想谋反,也绝对不会成功的。”她的声音不像是哭过的。   “这样下去于大家都百害而无一利。”七尾听到耳中有轻微的信号声,于是站起来,动了动麻了一半的腿。   “克\'隆体可以保持一张青春的脸,本体也是这样一直不老么?当年在斯泰林探员的眼镜故意留下指纹,掩饰自己的身份,为克\'隆体铺好一条道路……我很好奇这样一个女人是什么样子的。”七尾微微笑了,声音轻朗,“莎朗·温亚德,你的克\'隆体和你并不是太相似啊。”   推理当然不是她推理的,在组织代号为波本的日本公安降谷零、FBI探员赤井秀一和名侦探工藤新一联合推理……你值得拥有。   “呵……”Hapsburg古怪的笑叹响起。又是寂静。   “也罢。我总是能亲眼见到答案的。”七尾俯身拾起木屐。   “你见不到的……”Hapsburg声音有些毒蛇般瘆人。   七尾还是觉得腿部酸麻,听到这声音不由得皱起眉。   “你身上这件和服穿着应该很舒服吧。我特意为你挑选的花样呢……虽然没有喝到我亲手泡的茶,香味也很迷人吧……”Hapsburg桀桀笑道,“樱川久典确实精明,论阴谋却抵不上女人呢。”   所以其实是什么挥发性迷药?还要各种香味充分混合反应?   这特么拍的是天\'朝武侠片是吧。   不,其实应该是天\'朝宅斗片。   不不不……   地震一样的爆炸来得不容躲避,七尾赶紧找了个角落把自己保护好。   现在是天\'朝抗战片无疑。七尾突然很想骂娘。   “樱川公子!”暴怒的Hapsburg传来最后一句渐行渐远的尖叫,在粉尘中显得格外惊悚。   七尾眯起眼睛,樱川久典是谁?Grenadian?确实是Grenadian一路送她过来的。   “公子公子!”苏靖的声音从耳钉上传来,“太好了还能联系得上你。Boss应该是死了。刚刚是摇篮装置,除了炸弹还有烟雾。我们要搜索这附近再去和你汇合。”   “明白了。”七尾开口,发现声音有些喑哑。   还有连续的小爆炸连锁反应似的爆开,不时震得墙壁发颤。Boss你住的是炸弹砌的房子么?这特么你也敢住。这么不靠谱怪不得樱川正夫不喜欢做你的二当家。   一边吐槽一边颤抖着向前走。她不能一直扶着墙,只能一只手拂着墙壁,行动速度非常缓慢。   Boss在鸟取的别墅靠近一片瀑布,估计还有地下室等等,她现在只隐约记得一点地形图了。   踉跄夺路走到水库边,中途撂倒了大概三个对手,左臂的白色锦服染上的尽是和下摆处朱红色一样的凄美。   她手上的袖珍枪藏在细绵的汗水里,宽袖外看不出轮廓。短发凌乱,她一晃脑袋,粉尘细细蒙蒙地抖落。   白色在暗光里太显眼了,即使是染上的血迹凝固成黑褐色,也仍然有大片大片的明亮。七尾一咬牙,把身上和服解下来。这是来见Boss的时候被要求换的,除去这扎眼刺目的白色,只剩下一件贴身背心和一条短裤。袜子也是白色,一路行走已经变脏,她脱下的时候浑身一战,脚板也冷得僵硬。   分明早上还没有那么冷的。   这里的水库向下流就是瀑布,还有一部分的水流被引进Boss的别墅,尽是和式的唯美。   她把那套华美的和服扔进了水库的人工湖里。绸缎流金般漂浮辗转成花,每片花瓣都洗净铅华,一滴滴鲜血顺着雪纹落下。   渐至暮色,辨别方向,即使不知道方向,她也必须一刻不停地走动,否则她难以保证深山区的寒夜不会把她冻伤。   赤井秀一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不知道Hapsburg的药物有什么成分,她越来越没有体力行走,更无法分辨自己身处何方。但至少她还能认出赤井来。匕首明显颤抖之后又贴回手臂。   赤井身上的衣服还在向下滴着水,像是在水里待了一会。她认出他的时候,他们彼此都松了口气。   “你怎么好像被扔进水里了?”   “看到你的衣服,以为你被扔下去了。”赤井没好气地回答。   “没有黑色针织帽根本认不出来你。”七尾吐槽。   赤井闷闷地反吐槽:“你到底和针织帽做朋友还是和我做朋友?”   “本体是针织帽。”七尾呼了一口气。赤井挤出一个笑容走近一步把她打横抱起:“这里离我们一开始来的地方很近,你先到车上待一会。——等等你干什么?”   “全身是水地抱女孩子也太过分了吧。”七尾理直气壮。   “在这种情况下选择扒衣服的你确定还是女孩子?”赤井扫了她一眼。   七尾默默地收回左手,却被赤井瞥到左臂的鲜艳。   “伤得重么?”   “死不掉。”   “……血还没止住。”他加快了步伐。   七尾自己抬起左臂看了看,只觉得有点晕,根本看不出来什么:“离我的血远点。”   赤井略有诧异地看她一眼:“你的验血报告我看过了。”   轮到七尾诧异地看他了。   开了雪佛兰的车门和暖气,还没有恢复的七尾被塞进毯子里,然后她伸出脑袋问道:“你要走么?”   赤井看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回答:“暂时不走。”   七尾再把脑袋缩回去,耳钉却不小心勾上了毯子拉拉扯扯地一痛。   赤井轻笑道:“幸好你没把耳钉一起扔进水里。”   “一时忘了。”   他动手把拉丝的地方分开,无奈道:“这可是真钻,你也够任性的。——你带着吧,挺好看的。”   “真钻买不起。”   “……算我送你。”都用Rum的代号了你这是得有多穷啊。说话间他已经脱掉了一件外衣。然后是防弹衣。最后到贴身背心。衣服无一例外都是湿的。   “喂,我还在这呢。”七尾弱弱地抗议。   “分明刚才还挺豪放的。”赤井拿出一件衬衫套上道,“不过我要是病了,谁照顾你?”   “不要一副全天下我就认识你一个人的样子。你勉强算是英雄但绝不是救世主,ok?”   “那你的世界早碎成渣了。”   “其他人的又没事。”   赤井一把拉过她左手:“谁要管其他人的了?”   “啧,少把你用来把妹的手段用在老子身上。”   “你怕自己陷进去?”他尾声扬起一个笑的弧度。   她一时无话反驳。   止血带一层一层缠绕,比华贵的和服还要合她心意。然后他把车钥匙给她道了一声:“等我回来。”   “万一你不回来的话,我可是会一个人走掉的。”七尾挑眉。   “我会回来的。——我又不是一个人。”   “告诉你了别用这种把妹必备三百句——”   “来,”赤井好像没听到她吐槽了什么就伸手过来靠近她道,“不喜欢等待的话就陪着我好了。”   顿了顿他道:“我会和你好好谈谈。”   七尾公子横他一眼伸手过来:“可是我没有把酒打包好啊。”   “分明是小姑娘你被赶出家门这件事比较重要吧。”他握住七尾的手道,“无家可归可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啊。”   FIN? ☆、番外ⅰ ?  ⅰ   CP:赤井秀一×七尾公子(RR)   七尾公子手指上转着一支香烟。   樱川久典和七尾彦京都是不常吸烟的人,看到她一个女孩子拿烟,都觉得有几分违和。   “公子,你好像戒烟很久了。”彦京提醒道。彦京和她同姓,自然不习惯唤她七尾。而久典是一直习惯了七尾就是彦京,平日里便也只是唤她公子。   “我知道。”公子展眉微笑,“我又不抽。”   “赤井先生在戒烟?”苏靖含笑看她一眼。   “于我何干?”公子轻笑一声,“你虽然是组织成员,毕竟还是卧底,这种谈话你来干嘛?”   久典给了苏靖一个淡淡的眼神。   彦京赶紧开口:“公子,那边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当然是日本公安。   公子鄙夷地转了转眼珠:“他们还真是一副恶徒嘴脸。降谷人还不错,只是他也是卧底,不能随便替我们说话。”   “所以他们是想吞并我们咯?”彦京问。   苏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恐其食之不得下咽矣。”   公子心道你一个特么MSS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是出自组织高层的高层Hapsburg是她师叔辈的缘故,她有点护短而已。   当然也和樱川久典有一点关系就是了。   公子道:“摆在面前很明显只有两条路,或是完全洗白,或是依附日本公安。”   “黑泽阵,你听到了么?”   戴着耳机打CS的人坐在离苏靖最远的地方,抬头百般不愿地摘了耳机按了暂停。   “嗯。”懒散的一个鼻音。   “完全洗白根本是做不到的事。”彦京凝重道。   “洗白是什么,可以吃么?”黑泽阵冷冷道。   “那你们这是要依附他们咯?”公子轻弹手中的烟。   久典轻轻摇头。   彦京道:“依附官方行事没什么好的。”   “但我们现在必须获得官方认可。”公子道,“这是官方在逼我们表态。”   黑泽阵有些不耐烦地皱眉。   苏靖摩挲一下下巴问公子:“是不是如果依附日本公安,你们就会保留部分黑道成分?”   “对。官方一向行走在黑白双道上。”公子点头。手中的香烟几乎要掐断了。   苏靖嗤笑一声:“比如那边的棱镜?”   久典看着苏靖,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彦京道:“我还真不信各国的这种组织都是清白的。”   “这个嘛……”苏靖笑笑,掩唇打了个哈欠,对自己的出身保持缄默。   “就是因为这个不是清白所以才会想法吞并我们以增强实力。”公子平淡地扫过他国立场的苏靖。   “公子如何想?”久典难得开口。   “依附官方但并非公安或许是很好的想法。”   “有点难度。”彦京评论。   “这需要联络各国特工组织寻求支援。”苏靖嫣然一笑,“自由需要绝对的实力。”   “在已有绝对实力的情况下还被逼到这个地步也真是差劲。” 黑泽冷哼一声。   “百足之虫论。”苏靖低声回答黑泽,尽管没人听懂。于是久典给了她又一个别人看不懂的眼神。   “我们已经和各大组织闹了太久了……”公子有点担忧。   “云端和秦飒和我谈过了,会支持你们Rum一族脱离原组织。其他的嘛,公子作为现任领导人可是要尽责起来哟~”苏靖启唇似笑非笑,“MSS里的水可深了。只能帮你到这了。”   “啧,到了FBI和CIA向我们算账的时候了。”彦京依旧对苏靖不抱有完全信任。   “CIA能够收容黑泽的话,已经算是在软化了吧。”公子努力抚平香烟的皱纹。   “过河拆桥什么的他们又不是不会。”彦京笑说。   “哟,一副非常了解CIA的样子。”公子从鼻子里象征性地哼了两声。   彦京轻笑:“了解还谈不上。毕竟水无不是正式CIA官方培养出来的。”   苏靖挑眉给公子一个眼神:看吧红果果的□□。   公子简直懒得理她。   苏靖那双漆黑犹如宇宙的眼睛,藏着万般表情千种神态,深得看不清。反正以后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公子决定还是只让久典和她打交道的好。   当然这天晚上还是没能和公安开谈。   于是赤井在一堆资料里拽出一只七尾的时候很无奈地说:“为什么你会比我一个FBI还要忙?”   七尾答曰:“等你成为FBI大boss的时候大概就比我忙了。”   “我有一个月假。”   “哼哼←_←”七尾将手上一个文件夹砸在另一沓的上面,“别炫耀了。”   “你想去哪,我带你去。”   “哦?”七尾抬头,“老子怕被你丢在语言不通的当地。”   “谁说要出国了,经费不够。”赤井严肃地理了理毛衣高领。   七尾:“……”   “可是我想去看极光。”片刻后她回答道。   “极光是谁?”   “卧槽!”七尾怒而掀桌。   “好啦好啦,别把自己总是困在这样一个劫里。”赤井拍了拍她的肩,“女孩子总是要做点女孩子干的事。”   “你又不是女孩子,你怎么知道女孩子应该做什么?”   “……至少我妈妈告诉我了,助人为乐。”   “哟。家庭伦理剧。”七尾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啧,你一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你的冰岛护照上怎么写的是樱川公子?看到旁边有樱川正夫的名字差点以为你嫁人了。”   “No.F**k.该死的家庭伦理。”   这还是组织被消灭之后几天的事。   片刻之后她才疑惑地问了一句:“等等?我有冰岛护照?还是写的樱川公子的名字?”   赤井道:“……你不知道么?”   “大概是……是他干的吧……”七尾走到窗前,“组织在冰岛似乎并没有多少boss的嫡系势力,仅有的少部分可能是属于他个人的。这样也不失为一条好的退路。”   窗外的星夜,仍然闪着浅浅的光,泪水一样的闪烁。七尾想起悠子的弥留时分,幽幽道了一句:“诸星,我想去看极光。”   赤井犹豫了一秒,然后唤了一声:“公子。”   “嗯?怎么了?”   “不能改口叫我本名吗?”   七尾微愣,继而摇头:“不能。”   她把手指轻点在窗户上道:“说谎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啊……”   “……好吧。机票订什么时候的?”   “下个礼拜吧。”七尾揉了揉眉心,“赤井先生真是个好人。”   赤井秀一心道:七尾公子绝逼是他见过的最难拿下的女孩子,没有之一。? ☆、番外ⅱ ?  ⅱ   CP:卡尔圣提米利翁×朱蒂斯泰林   苏靖要来听这堂课,除了几个负责人之外,其他人都不知道。这堂课的老师是她一个师叔,由于身体原因离开了岗位,干脆几番折腾来做了心理老师。   所以她不是来听课的只是来拜访师叔的。   想想也是,同天还有另一节公开课有外国教师来交流学习,尤其讲的还是反法西斯。她一个MSS预备役自然没什么可以宣扬的。于是她见到了这个记错了公开课时间的人。   这个人不是教师,只是一个正在研究二战史的……嗯,特工。   当然人家只是伪装成历史学家被她看破的特工,真的只是如此。   阴差阳错听了一堂讲“催眠”的心理课(?)之后,金发特工问她:“催眠真的可以让人看见前生么?”   苏靖回答:“你可以试试。”   于是自称叫Kyle的特工在特工的高度警觉性中只看见一张模糊的女性笑脸。金色的中发柔柔地拂过她颈间的丝巾,而蓝眸如水。   然后就被一条穿越时差的短信打断了。上面叫他提前结束假期回去。因为华盛顿发生了变态杀人案和爆炸案。   卡尔(即Kyle)心道,叫我回去个鬼,赤井秀一不是还在么,你们当他是吃素的啊。   结果还是被叫回去了。   苏靖幸灾乐祸地笑。   那天刚回到华盛顿领了案件资料下楼,就迎面撞上了一个金发小美女。   朱蒂一脸悲愤和不满,眉头深深蹙着,双眸也充满了忧愁的蓝波。   卡尔看着那张似曾相识却没有笑意的脸,不禁笑起来,然后被砸了一身的文件夹。   “我说大姐你都在FBI工作了就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好么?”虽然是抱怨的语气,仍然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什么意思?”小猫一样的女人眯起眼睛似乎要炸毛跳起来。   “没什么,注意点FBI的形象和原则。”卡尔笑笑,在回忆里搜索FBI里这个人的线索。   “圣提米利翁,别以为我认不出来你,仗着自己有几分能耐,就作威作福地排挤别人。再怎么说你都比不上秀!”   卡尔摸了摸下巴:“所以,你是赤井那家伙的前女友?”   趁着对方一愣,他不紧不慢地续道:“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差一点。原来他不喜欢文静贤惠明理的小女孩啊——”   “你!——”朱蒂听到文静贤惠明理,蓦地想起宫野明美来,心中更加添了一分伤心,把地上的文件夹一捞,一侧身就要往外面走。   “暧,别这样啊大姐。”卡尔反应迅速转身拉住朱蒂笑道,“是我不对。我请你吃中饭吧。”   毫无追求女孩子经验的卡尔圣提米利翁表示他完全是无辜的。   苏靖回复他的E-Mail说,恋爱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卡尔耸肩,开始专心研究手上一个变态的案子,然后一脸正气地和詹姆斯说:“借你的一个手下来做助手吧。”   朱蒂在卡尔手下开始助手生涯的时候,正是纽约银发杀人魔事件发生的时候。   “斯泰林,你来看看这个死者。”警戒线拉起,潮湿的空气里,卡尔戴着黑皮手套,说话的时候口罩动了动,蓝色的线条包裹着下巴。朱蒂戴着的眼镜滑了滑,她用手扶起,看到巨人观的尸体以后差点把眼镜摔了。   “什么感想?”   “……凶手简直就是个变态!”朱蒂义愤填膺地说。   “小心别弄乱这里的气味。——比昂,发现什么了么?”   朱蒂这才反应过来为何卡尔说话都轻轻的,连鼻翼都掩得严严实实。原来是比昂在。比昂据说对现场的气息敏感的很。   比昂伸出一只手放在空气里转转,有点像把手放在快餐店烘干机里的样子,手套的摩擦声却有些瘆人:“不是她。”   明显的女性人称代词。朱蒂疑惑地看了卡尔一眼,他答道:“刚刚比昂说闻到了……雌性荷尔蒙的味道……但一下子不能确定是不是你。”   “凶手是女人?”   “……暂时……不能确定。不过我要纠正一点。凶手还没有变态到一定程度。你看,凶手把受害人制作成多么完美的人偶,却没有把他秀出来或者好好收藏,以至于他在这里惨遭判断为巨人观。”卡尔轻轻地站起来,语带讽刺。   “在这里等法医鉴定吧。”卡尔把手放进口袋,“我觉得这件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哼哼。”比昂以一种看吧我就知道的眼神瞄了他一眼,“你上次这么说的时候那可是一件旷世奇案。结果也一样令人感到旷世稀罕。”   “接到消息,城西有具尸体。也是手法变态。”朱蒂扬了扬手机,撇撇嘴角,“——乌鸦嘴。”   “这是第三个。”比昂一声轻笑,“简直旷世奇案。”   “……我向你道歉,他除了形容现场气味之外只会这一个形容词。”卡尔望了眼朱蒂道,“现在赶去城西。”   “按照死亡时间,这具巨人观是最早的死亡,其次是上次那个,接着是这次,你有什么看法,我们FBI的赤井第二先生?”朱蒂上车问他。   “在没看到这次的现场之前,我的看法是,他在锻炼自己的杀人手法。下手越来越成熟。而且,他,是个天才。”   “简直是个旷世天才!”   “得了吧比昂。尸体都巨人观了你从哪嗅来的雌性荷尔蒙味道。”   “噢……那个啊……失误失误。只是瓶香水。”   “什么味的?”   “嗯,非常旷世。就是那家据说正在模拟雌性荷尔蒙的香水品牌。看来这个就是新出的了。”   闭目靠在副驾驶的卡尔“嗯”了一声:“什么时候上市的?”   “上个月7号。”朱蒂接口,“那个品牌我很喜欢,就关注了一下。”   “如果它是和尸体一起被放在那里的,那么时间……是突破口。——比昂给鉴定科打电话,就是特别崇拜你的那个女孩,叫她重点鉴定香水。”   朱蒂听到卡尔提到崇拜比昂的女孩,瞬间觉得这招利用真是能让事情更快的解决,机智啊。   “哦凑那个女人……”   “怎么评价?”卡尔淡淡地问。   “愚蠢、死板、有时候却尖牙利嘴的毒舌,嗯偶尔还有点——”   “恭喜你们即将成为本分局‘旷世’的一对。”卡尔匆匆打断他的话,“——斯泰林,下个路口左拐抄近道。”   “那是单行线!!”   “出了事我担着。”卡尔淡然回答。那份掌控所有时局的自信,像极了高冷的赤井。   “那你解释一下什么是他们能成为一对。”   “他的形容词里没有‘旷世’。”   “……我是怕你们听腻了……毕竟这是多么‘旷世’的一个形容词啊……”比昂弱弱地回复,却被卡尔自动忽视。   卡尔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回忆起刚才的巨人观尸体:“斯泰林,开到尽头有个背对我们的道路维修禁止通行标志,出去的时候注意着点。”   “路在维修?”   “……交通部的人告诉我他们打算明天清晨通车。”   比昂发着短信,撇了撇嘴。   下车的时候卡尔笑道:“车技有待提高。”   朱蒂斯泰林女士怒瞪其三秒钟。什么人嘛,她又不是他的专职司机。   “别生气,斯泰林小姐。他直觉一向很准。”顿了顿,比昂道,“这是一件旷世大案!”   案子结束的时候,朱蒂只能说,第一,卡尔确实很乌鸦嘴;第二,案子确实很旷世。   ╮(╯_╰)╭   卡尔熬了两个晚上,只有在车上才能稍稍休息。——她的车技据说不足以让他安稳地思考和分析案件。只足以让他休息。   朱蒂不明白这是一种怎样奇怪的逻辑。   他最后还就赖在朱蒂的车后座上睡不醒了。   朱蒂坐在驾驶位上,幽幽地叹了口气。车内空间里,她轻轻地自语:“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和他一样,都是很优秀的人。”   “……谢谢。”蓦然后座的黑色风衣发话了,带着几分的寂寥,“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吐槽大姐你的车技。现在你一停车我就睡不着了。”   “……”朱蒂心道:我收回刚才那句说他优秀的话行么?   “听说你在申请这次对日本黑衣组织的调查。介于上次你被盯上而紧急遣送回来的事情,你通过会有点难。”   “哦?”   “……我会尽量帮你过去。”   朱蒂愣了愣:“你去么?”   卡尔一个无声的苦笑:“我和赤井,二选一。”   朱蒂了然,他和赤井至少要留一个下来镇场。   “哦。”这样的人,可能不及秀聪明,但却一直努力着。她记得他还是在她后面一年进的FBI。   没话找话的卡尔开始询问:“有吃的么?”   朱蒂把已经发冷的汉堡从副驾驶座拿了递给他:“将就着点。”   “嗯。比昂他见色忘友估计把我要的葡萄糖溶液丢到九霄云外了。”   “你要葡萄糖干什么?”   “注射。缺营养。”   “他给你注射过了啊。”   卡尔默默地咬了一口汉堡。Shit这是芝士味啊芝士味啊他最讨厌的芝士味!   “朱蒂……”他睁着湿漉漉的可爱的大眼睛望着她,“有不是芝士味的么?”   “……这么大人了你还卖萌!”朱蒂丝毫没有注意到卡尔已经称呼了她的名而非姓。   “……我也是二十二就进的FBI的啊……”卡尔皱眉,“比你小两岁呢……”弱弱的声音似乎还带着点委屈。   朱蒂按了按手机:“好了,给你订了中餐外卖。”   “……谢啦~”卡尔笑了笑。   然后朱蒂开始在FBI内部网里查了卡尔。   啧啧,卡尔圣提米利翁原来也是个威慑一方的人物。在学校的时候就破过好几件大案。赤井卧底的几年里卡尔在FBI独挑大梁,所以得了个赤井第二的称呼。   突然朱蒂就好奇了,他这样的人,为什么是第二呢?   答案在几个八卦的探员中传出来:他比赤井矮几公分。   朱蒂不厚道地笑了。   然后拿到去日本的调查任务批准时,她望着那个“朱蒂圣提米利翁”的假名望天。而长官还安慰她道:“卡尔那小子建议的,说是他的名气也不小,挪用来可以吓吓那群黑乌鸦。”   朱蒂正打算去问问卡尔怎么回事的时候,那小子机智地发来了短信:“你走的时候我不去送你了。回来的时候再去接你。在日本别忘了我,有事打我电话。任务注意安全。”   她盯着短信看了看。随手打开车子的储物柜,发现一盒香水。就是雌性荷尔蒙案子里她说喜欢的那个品牌。   包装上写了『ByKS.』   朱蒂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去质问他那个假名姓氏。不过,她是不会忘记他的啊。   那是一个她好像……在前世……就熟稔的人呢。? ☆、番外ⅲ ?  ⅲ   CP:樱川久典×苏靖   苏靖醒来的时候表示好想骂人好想踹樱川久典。   久典说那你踹吧。   “我要去宰了那个小兔崽子!”   这句话是用中文说的,或许还带了点方言,久典只听懂了半句。   就好像学渣听英语听力永远都是:“你是要去*********么?我马上要去********。”或者“********十五元********二十元********四十元”这样的入耳结果,久典听到的是“我要去********”。   学习一门外语很重要!   “我不介意再打晕你一次。”他皱眉,只留下了一句话。   他和苏靖的距离不是一个海洋,也不是黑道白道的光与影,而是硬生生的两个语系。   “那个家伙他真的很可恶。”苏靖把语气平静下来,认真吐槽。   “苏,我知道你不喜欢有人破坏你的计划。不过最后他也没破坏成功啊。”   “万一被别人看出端倪那就前功尽弃了。”苏靖撇嘴,格外冷淡。   “但如果你直接把他杀了会更惹事。”   苏靖点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久典默默望天。那你说中文的意思不就是和我还在闹别扭么。   “Grenadian,那我现在可以走了么。”这句话倒是日语了。   “我送你。”   樱川久典觉得,自从自己开始向苏靖学习一点日常汉语的时候,自己的人生就开始被颠覆了。   当苏靖偶尔说说汉语,他去求解,然后苏靖善意地嘲笑于他。   耳机里放着的中文歌他听不懂,可是苏靖的娇笑却不能归于某种语言。   他回忆与苏靖的初见。   当时寒冬腊月,Gin正指挥人把苏靖扔出来,她蹙眉凝思,好像被扔出来也没什么丢脸的。   “怎么了?”他走过去问她。他看到她脸颊冻得通红,乌黑秀丽的发丝落在雪地上,一丝丝彼此缠绕。   “——啊?没什么没什么。”   “新人?”   “……算是——可是你看我已经被扔出来了。”苏靖一脸无辜,眼底又带着点希冀看着他。   ╮(╯_╰)╭   “我是Grenadian。”久典把围巾解下来递给她,“以后到我们组。”   苏靖挑眉,沉默几秒才接过围巾:“行。”她低下头,睫毛弯弯,点缀着晶莹的水汽,楚楚可怜。   毫无疑问,苏靖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娇羞弱女子的形象。而且有时候她神秘地微笑,东方古国的韵味十足。   樱川久典有点被俘虏的感觉。   事实上樱川久典不喜欢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但是他就是陷进去了。嗯,小姑娘很可爱。   “苏,”他唤她一声, “你是特工吧。”   “哦?何以见得? ”   “要说理由?特工的智商会那么低?”   “可是我不是特工啊。”苏靖认真回答。   蓦然久典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冰凉纤细而脆弱。   “真的不是特工?”他的手指擦着她手上几处握枪而形成的薄茧,有点粗糙。   “真的不是。”苏靖坦然而答。   脉搏正常,他松开手匆匆道了句抱歉。苏靖赶紧把手收回去。   测谎仪这种东西的科学原理他并不太清楚,所以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然后才想起,利用文字游戏也可以造成坦然的心理。比如说如果苏是刑警,或者ICPO或者侦探之类的不算是特工的潜伏者,她就可以坦然地说自己不是特工。而且也不能算是说谎。   “就算不是特工也是接受过特工教育,是么?”久典眯起眼睛,眼角含着些许冷意。   苏靖扫了他一眼:“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就像蟒蛇吞了大象的帽子。”   她在说什么?分明是日语啊怎么会听不懂呢?   认真的樱川久典很想弄明白这件事。   然后就是沉默,沉默和沉默。   “对了。苏,我想学汉语。”他想,要搞明白这个奇怪的中国女人,就要先从她的国度的文化了解起。   樱川久典小看汉语的同时也高估了他自己的智商。   比如苏靖会在方言和普通话之间随意切换并混杂使用。如果这个故事画成四格漫画,久典觉得自己的形象肯定是出现黑线表情最多的。   最令人抓狂的是,苏靖她不止会一种方言啊。   平时在七尾公子面前那些标准东京语真的都是伪装啊。最可恶的是樱川久典自己说日语只会说标准东京语。偶尔一两句古老的东京方言,她还是都能听得懂的。   七尾公子让他去查电话号码的那天,苏靖默默地看着他,然后无头无尾地说了一句:“你们想背弃Hapsburg。”   “知道了太多你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明天下雨。“苏靖面无表情,“福原绿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对付,OK?”   “你是想和我们谈合作?”   “至少我没把你催眠算是诚意。”苏靖果然狂拽炫酷。   樱川久典觉得她知道的太多了。   然后苏靖平淡地开口:“我是MSS的预备役。”   要不要这么狠,预备役就这样折腾人?!   “那好吧……“久典深知自己被这个小姑娘打败了,“我们来谈谈。”   然后Rum一系和MSS达成了合作联盟战线。该计划被命名为“伯仁”。   久典被汉文学打败了。根本看不懂好么。   但当苏靖带着恬静的微笑向中国给正式MSS打电话交谈的时候,那快速而又熟练的中文,真的是燃起了他的战意好嘛。   七尾彦京:“久典你没救了。”   久典斜睨他一眼,不答话。   七尾彦京:“我是真的对苏没有什么好感,你当心别被她捅一刀。”   久典发誓彦京那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才想让他去捅其一刀。   “那行。我们友尽爱情不开始。”   七尾彦京:“???”   久典心情大好地走出去。   总算明白苏靖嘲笑别人之后为什么那么愉快了。   (作者:拿别人不懂的东西来嘲笑别人你们俩缺德否==?)   苏靖手上拿着一枚真钻耳坠,然后对着光看了看它折射出来的光芒,眼中燃烧着好多粉红的爱心。   “什么感想?”久典开口问道。   “不错嘛,这个[哔--]。”苏靖依旧说中文。也是,看见闪闪亮的珠宝,女人就会激动。女人一激动就只能用母语表达了。比如《地狱变》里洋子那声“雅蠛蝶”。   久典:“[哔--]……是什么?”   苏靖表情呆滞在原地。被和谐了的原词,虽然她知道是什么,但不代表她能解释得出来啊。就算她能解释得出来原意,也不代表她能解释得出来现在常用的引申意啊。   而且她觉得用别的意思来骗久典是不道德的。   是她答应了做他的中文老师的,她总不能说她这个词不教吧。不会这些词怎么能算是会中文?!   哦,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说中文说得很好的外国人最后会在中国成家了。感情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有爱人教给他们了。   可是樱川久典和她,毫无恋爱关系嘛。   捂脸。   当赤井把公子一脸淡定地带走的时候,久典转头问:“现在,可以告诉我答案了么?”   “你休想!!”   苏靖小姐才不会承认她害羞了呢。   她觉得这个男人好帅。尤其是久典在瀑布口拉住险些要掉下去的她的时候。她看到他手上干涸的血迹都开始流出新鲜的液体。   “笨蛋我会游泳啊!”她为什么要带着哭腔呢?   久典用干净的另一只手拍拍她的脑袋:“可是我都把你拉上来了你还说这些干嘛?”   “……那我请你去MSS日本秘密分局做客吧……”   于是久典在公子翘班去了冰岛之后开车踏上了自驾游之旅。旅行团成员大型犬樱川久典一只苏靖小姑娘一只。   路过某收费站,看到白着头发的老奶奶坐在里面收费,认真而专注地咬着标准日语。   “久典。”苏靖埋下脑袋闷闷地开口,“你看日本是有老龄化现象对不对。听说都是发达国家才会慢慢有这种现象。可是中国已经渐渐有这个趋势了呢。但是我们没有七八十岁的老人这样为国家努力啊。我们只有那些讲永远都不标准的方言的大妈,广场舞,还有早起遛狗打牌的老人……而且我们也没有你们这样的高素质教育啊……说好的计划生育和素质教育、科教兴国什么的,都感觉很无力啊。”   这是樱川久典第二次听苏靖讲这么长串伤心的中文。以他拙劣的中文水平,果然只听得一知半解。所以他只好回想一下苏靖第一次说长段中文的最后他是怎么哄她的。   “嗯……靖……虽然我很难听得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事情总是会好起来的。我知道,钓鱼岛是中国的。”   苏靖:“魂淡不要惹我哭啊……”   久典停下车,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注:语言分类中汉语是孤立语系,日语是黏着语系。? ☆、番外ⅳ ?  ⅳ   CP:樱川正夫×七尾悠子   这个故事有一个非常类似总裁文的开头和一个非常类似总裁文的结尾。   如果你想听下去的话,那就听下去吧。一如那些紫醉金迷看着总裁文的小女生和写着总裁文的小女生。   她把舞裙叠起来,在房间里把烟熏妆洗掉。   C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悠子身后,悠悠道了一句:“七,你长大了。”   “你不用刺激我。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不会反悔。人这一生至少要为自己活着。我才不会做和自己过不去的事。”   “……或许会有人包'养你也不一定。”   “你觉得这种男人会可靠么?”她反问C。   “为何不这么觉得呢?组织难道会培养无用的人出来?”   “川端康成看多了还是八点档肥皂剧看多了?”悠子擦干净脸上的粉底,感觉刺鼻的香水味仍然没有褪去,不由皱起眉头,“这种纯情剧你也只能拿来骗骗新人。”   C不再说话,只耸了耸肩。   七尾悠子感觉取下美瞳后的眼睛格外酸涩,使劲眨了眨眼睛:“好了,C。剩下的交给你。”   C愉悦地笑了:“走吧小姑娘。”   在北海道下飞机。她没有C陪伴。   可是她的生命里也只有C。   C从她小的时候,就开始教她跳舞教她唱歌。把她带进银座的是C,现在让她离开银座的也是C。C说只是让她去为代号成员跳舞。   她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么?   可是她除了乖乖地听C的安排把自己卖出去还能有什么呢?   耸肩,这就是生活。   反正她是不会帮C回来数钱的。C一声嗤笑:“我也没让你回来数钱,这儿帮我数钱的姑娘多的是。”   对于C来说,把这些养大的舞女一个个卖出去,也是她的生活。悠子这样想。   银色华丽的和服她估计这辈子只有这一次能够见到并亲自穿上。单看上面那些金线和银线,她就知道卖了她也买不起。言下之意是她还没有这件衣服值钱。也是,组织要犒劳代号成员,舞女的价值当然不够,不加上这套衣服,估计成员会不满的。   之后的很久她已经记不得究竟她和多少人发生过关系。她在北海道宾馆的天台上坐着,正值盛夏,张扬的裙摆和没有束起的长发在风里烈烈作响。   “Hi.”慵懒的男声从身侧传来,低沉的嗓音仿佛有着魔力。   七尾悠子侧过身去看他。   那一刻,他的白色衬衣下摆和她浅蓝色的曳地纱裙腰带都在夏天那么意气风发的空气里飞扬,他伸手拢住她张牙舞爪的长发。   “Hi……”她招呼他一声。   只此一刻,在一个踏错一步就会坠落,就会被业火焚烧的地方。既然此身尚好,总有些东西要沉沦。   “我记得你的名字是七尾。”他轻声道,“我是樱川。”   是樱川,而不是Rum。   某一夜她带着羞辱的红痕跌跌撞撞走到栏杆边上哭泣的时候,照样是那个磁性的声音温暖了她。   然后他们上'床了。   非常秘密,非常地下。   当然,悠子深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被带出去介绍给别人的。   除了几乎工作一样的肉'体关系,她只认识樱川一个朋友,名字叫“莫屏”。当然,她察觉得出来,莫屏不是组织成员。   莫屏和樱川开玩笑道:“正夫,我打算收苏居的孩子做徒弟。”   “苏居还没结婚。”樱川正夫吐槽。   莫屏:“你有女人这种事都发生了,我想苏居结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樱川正夫心情颇好地揉了揉悠子的头发,不回答莫屏的话。   莫屏再度插话:“我觉得你和苏居可以结亲家。”   “如果她能生一个拐走我养子的女儿。”   悠子心下一灰,言下之意是他不用她为他生育。   但是显然莫屏所说的“女人”只是字面上的意思。樱川没有给她什么名分的意思。   一如他没有提过爱她。   果然是各种总裁小情人的故事剧情。她还是照样过糜烂的生活。   你看樱川也没有某天冲过来说悠子你不许碰其他男人什么的。   悠子在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把自己灌醉,最终将樱川定义为自己最温柔的贵客,没有之一。   又是某一夜她跑到天台上,夜风吹过她被蹂'躏的雪白肌肤,不堪入目。   樱川把一件风衣给她披上。   她忍不住哭了。   “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么?”   她不知道。   或许是自由,但若是提出来,未免太为难他了。如果他只是想知道自己有多愚蠢,更加会被嘲笑。   “悠子,我带你去看极光吧。”   “……好……”   于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冰岛。   冰岛不是Hapsburg的地盘,只是Rum留给自己的庇护所。所以他无惧地牵着她的手,像真正的情侣那样约会、亲吻。   当然,也只是“像”而已。   当然,也看得出来Rum对Hapsburg的忌惮。   他们在冰岛过了三个月。   那天他们在街上喝完咖啡听完街头演唱回来,悠子看到桌上放了一个文件夹。   “你有工作?”   “不是,”樱川阖眼吻了她的头发,“之前让人帮你做了一个全面体检。你先去洗澡吧。”   他横抱起悠子:“亲爱的,你瘦了好多~”   悠子赶紧躲进浴室。   他甫一翻开文件夹,笑容就僵硬起来。   悠子罩着睡裙出来的时候,樱川正夫已经沐浴过了。她在想为什么那个吻,那天的他,都那么的疯狂。   而且甚至居然没有做安全措施。   但是温柔克制。   他的心情,她什么都能感觉到。   她累得睡着了。   醒了之后他温柔地吻她。   “今天下午回日本。”   她一个人翻开被他动过的文件夹。   扉页一片雪白干净,红色的字迹一笔万钧力透纸背。   HIV抗体   阳性   她逃离了。在脑海中一片空白和无呼吸后。   “C,你会留下我的,对吧?”   C静静地拥抱了她。   C知道悠子会回来的。C的银行账户每个月都会收到一笔匿名费用。别人打钱都是整数,这一笔的尾数,永远是七。   悠子的身体不适合流产,所以她生下了七尾公子。C发现悠子怀孕后的第四个月,这笔费用加了一倍。当然尾数还是七。   C记得,悠子还没有病入膏肓的时候,有一天她远远看见了七岁的七尾公子回家,和一个男人谈了一会。   不知道小姑娘自己有没有觉得,她妩媚的眼角底下,瞳孔很像那个男人呢。   樱川说:“小姑娘,是你的书不见了?”   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   “……我听说爸爸会对我很好很好。如果我叫你爸爸,你会对我很好很好,把书找回来么?”   “…………会。”   “爸爸!爸爸你真好!”   他把那本书还给她的时候,看见扉页上有稚嫩的字迹,写着小姑娘的名字:七尾公子。   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呢?那上面有樱川用铅笔写过的名字『樱川公子』。   樱川正夫看着小姑娘扑到C的怀里。   后来他玩笑般说着“我要是有女儿,那Bacardi肯定是女婿的第一人选”,底下人悄悄地笑。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啊。樱川想,傻逼,我是真的有个女儿啊。有亲子鉴定为证。   他从她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开始关心她。直到他死后和她的母亲,也是他一生挚爱,合葬。   在她那辆C用匿名费用买给她的车被撞的粉碎的时候,她那么不舍,会想到那辆车是樱川正夫给她挑的么?   啊,没关系,反正樱川正夫听她喊过一声“爸爸”了。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